身后的玉竹比林氏慢了几步走了进来,她是先朝林老夫人打了一个礼,跟着才又开口说道:“老夫人,奴,奴拦不住侧妃。”
霍令仪侧眼看了眼祖母的面色,见她脸色越渐黑沉,只是也未曾开口…
她便也未说什么,只是伸手摆了摆示意玉竹先退下。
等到那帘子一起一落,林氏也终于缓过几分神来,她忙走了几步到霍令德的身旁跟着是一道跪了下来,朝林老夫人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而后才开口说道:“母亲,这事一定另有隐情,令德她素来乖巧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霍令德见林氏过来,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的手紧紧握着林氏的袖子,脸埋在人的肩上,把心中所有的害怕和委屈都一道在人跟前哭了出来。
林氏眼瞧着她这般,心下更是一疼,她统共也只有这一双儿女,平日连句重话也舍不得说,没想到今儿个却让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林氏想到这,心下更是又怨又气,她一面伸手揽着霍令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面是抬了脸与林老夫人说道:“母亲,您是看着令德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您最是清楚不过了?她平日连只蚂蚁也舍不得踩,这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这话说完是又跟着轻轻一顿,而后是又一句:“公主在家中出了这样的事,咱们肯定得给人一个交代。可若说令德故意使计害公主落水,这个罪太重…媳妇,媳妇实在不敢认!”
“不敢认?”
林老夫人听闻此言,却是止不住冷笑一声,她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沉声说道:“这事是晏晏身边的丫鬟和公主身边的宫人亲眼所见,你一句不敢认,难不成就能把这罪掩盖过去不成?”
她这话说完犹觉不解气便又跟着冷厉一句:“庸妇!都怪我平日纵着你们才纵出这样的祸根来!”
林氏听闻她一字一句,脸色越发惨白了几分。
她紧抿着红唇等平了心下的怒气才又恭声开了口:“先前媳妇已着人去打听过了,事发的时候,郡主身边的丫鬟和那位宫人都不在附近,是等公主落了水两人才赶了过来…她们若是一时花眼看错也是有的。”
她这话说完,一双清平目却是若有似无得朝霍令仪那处望了一眼,而后才又继续说道:“媳妇并不是想辩解什么,可意图谋害皇女这样的罪实在太重,若真认了下来…母亲,不止是令德,就连咱们整个霍家也逃不了干系啊。”
林老夫人闻言倒是拧了一双眉心,只是还不等她说话…
霍令仪便已淡淡开了口:“林侧妃这话倒是觉得我故意陷害三妹,才把这罪名胡乱栽到了三妹的身上?”
林氏听闻此话也只是弯了下腰肢,扮了一副谦卑模样,口中是跟着一句:“妾不敢。”
“不敢?”
霍令仪的喉间漾出一声轻笑,她取过一旁案上放着的茶盏用了一口,跟着才又朝跪在底下的两人看去,明艳的面上没个波澜,声音也依旧清清淡淡得没个什么情绪:“不管你心中是如何想的,可侧妃心中应该明白,我比你更紧张这个家。”
她这话说完是把手中的茶盏握于手心,而后才又淡淡问人:“侧妃可知道皇权是什么?”
霍令仪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林氏一时也有些没闹明白她的意思…她折着一双眉心朝人看去,尚未开口便又听人絮絮说道:“皇权是为天家之权…如今侧妃在这义正言辞得与我辩论着这些,可我却要与侧妃说道一句,今日不管三妹是不是真得绊了公主进水。”
“只要公主说是,天家说是——”
“这事咱们就赖不过去。”
霍令仪这话说得极轻,被那外头的风一盖连个余音也未曾留下,可屋中人却还是都听全了。
是啊,不管他们现在说了多少…只要安平公主说了是,天家说了是,那么他们霍家即便当真有什么冤屈也辩不了。
林氏这回面色却是实打实得惨白了一回,她先前来得急,生怕霍令德出事虽着人调查了一回,却也不敢多加耽搁便过来了。如今想来,她的确是太过焦急而忘了,忘了令德面对的不是旁人,而是天家的人…这个世上,无论你手握多大的权力,无论你有怎样的背景,只要遇上天家你就什么都不是。
天家宠信你的时候,你自然可以一帆风顺事事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