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宋煜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条带毒的黄金蟒,此蟒血性凶猛,谁能驯服便送予谁。小红韶其实对这些毒物并不感兴趣,奈何面子上可放不下让曾经被她打得狗血淋头的沈君冥得去。便也拼命地开始争取。
其结果是,被那凶蛇咬伤,毒已入体,意识麻木。宋煜生不在山中,沈君冥被自己使计调开。眼前那一片落英缤纷的桃粉,那蛇早已不知去向。
迷迷糊糊间,她看见一个身影渐渐向自己靠近,那样艳红,那样耀眼。仿佛天边初升的红日。带着朝阳的生气照进她的生命,带着润泽万物的雨露拥她入怀。她听到他有些责备的语气:“这般不小心,还好我知你那争强好胜的心性。”
?“君冥……”这是她这一生第一次这样叫他,她知道他的名字——沈君冥,却一直叫他臭小子,他第一次见面便羞辱她,她恼怒地打了他,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其实伤不了他,但他受了重伤。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好,醒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死丫头,你要喜欢上这里才行!
他看出了她的不安,看出了她的戒备,却不点破,而是站出来让她发泄。她知道沈君冥一直傻傻地认为自己其实根本不知道他的用心,其实她知道,并且很懂。她想,他们之间大概是因为太亲密而产生隔阂,因为太了解对方,所以怎么也走不进彼此……
这一年,红韶十四,君冥十七。
花落下,眼闭上,她静静地感受着他抱着她飞奔的慌乱与不安而狂跳的心跳。然后慢慢没有了意识……
沈君冥坐在床头,妖眸凝视着床上面色苍白的红韶,她正受着蛇毒的煎熬,可那伤口不偏不倚正好咬在她锁骨下方一寸半处,那样的地方,真是个让人为难的地方,若真的帮她吸出了毒,那么红韶女儿家的清白便毁了,若是不吸,那么红韶的命便没了。他权衡再三,还是觉得保命重要。
他将一条红丝带覆上眼睑,然后利落地拴好。手指轻轻地剥开她与他一般艳红妖艳的红衣,一院桃花纷纷扬扬,那香氛静静地散在风中,绕紧了那间暧昧的房间。让君冥有些呼吸困难。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向锁骨下探去,纤长如玉的指抚在纯净如瓷的肌肤上,别是一般氤氲氛围。
再往下,终于摸到了那处带着黏稠的湿意。没有丝毫犹豫,他俯下身,薄唇贴上那处伤口,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那里一片炽热。毒血缓缓被君冥吸在口中。引得红韶轻哼一声,晕晕乎乎间,她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俯在她胸口,为她吸毒。她觉得头晕脑胀,极力睁开眼想看清楚,却始终迷迷糊糊,晕晕乎乎,然后再次失去了意识。
君冥吐出一口毒血,再次俯下身为她吸毒,没看到红韶半眯的眼。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一眼,错过,就在这么一瞬间。
满院桃花灼灼,两袭红衣相依。
这是他再次来到这间房间所看见的,红韶依偎在宋煜生怀中,面色已有了些血色,她的眼里满是那抹张扬的红。那个影响了他们两人的艳灼红衣。第一次,第一次讨厌红色,朝阳初升的颜色。艳丽妖娆的颜色。
他看着她唇角上扬的弧度那样美,他看着她同他说话的模样那样美,她看着她墨发与之相绕的瀑布那样美……美到他没有力气走过去。
默默地离开,他不顾蛇毒未清便又急着来照顾她,终究是晚了一步。他想,师父会好好照顾她的。
梦中。
红韶在昏迷中看着一个身影俯下身为她吸毒,她看不清楚,却潜意识里觉得是沈君冥,那样的红,像初升的朝阳。
“醒了?”她睁开眼的那一瞬,心里是复杂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无缘无故的心慌意乱。却在看到是师父宋煜生时缓上了一口气。
“师父?是你为我解的蛇毒?”她问,她未说是吸毒,那样会让两人都陷入尴尬。宋红韶一听,愣了一下。面色未变?道:“这是为师应该做的。”君冥,不要怪为师,此事是天意,你与她不会有可能的,早些错过比起今后为此伤痛要好得多。
“现在感觉如何?”宋煜生将她抱了出门,一起坐在那棵开得最艳的桃花树下。青丝纠缠,眉眼含笑。侧首间便见拐角处那抹朝阳一样的红。他眸色不变,故意说些小笑话将红韶逗笑,她那样的笑颜,无论谁看了都会觉得那是一种幸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