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公主板着脸站在屋子里,“这是什么?”
她手上拿了一个荷包。
上头绣了陆长风最爱的修竹。
蒋佳月脸“腾”的就红了,站起来抢,只是嘉庆向来有些身手的,旋身躲了过去,将荷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掌心里瞧。
是一枚平安符,还有陆长风的八字。
她那日又做了那个梦,醒来心神不宁的,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便求着老和尚赐了平安符,每日都要诵上一回佛经的,只求陆长风能平安无事。
他好好的,才能照应爹娘和南秋,蒋佳月对自己说。
“你既说不回去,也不惦记他,如何还做这个?口是心非!”
嘉庆把东西一把塞在她怀里,拉了她的手就往屋里走,指着桌上的字,“这是临的他的帖子吧?”
蒋佳月学的是楷书,写的也一贯是小楷,这些日子却日日练的行书。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景”字最后的一点,除了力道,是与江陵陆府“景萃院”的题字一模一样的,也是她练了最多遍的一个字。
“还有这个。”嘉庆从盒子里翻出她的卖身契来,“不想回去的话,撕了也就罢了,何苦还留着?”
“我……”蒋佳月嗫喏着,想说留着以后还清陆家的银子,到底没说出口。
自欺欺人。
“我不能回去。”她说。
嘉庆斜眼看她,满是不屑,“为何?你若还说那些狗屁话,本公主是没空听的。”
“我……我答应过我娘,绝不做小的。”蒋佳月咬咬牙,终是把真心说了出来,“当初家中没钱给爹爹治病,我便瞒着她去求了人,又答应她要洁身自好,这才进了陆府……”
“那你当初为何要给他做妾室?没银子?”
“……”
蒋佳月被问住了。
是,陆长风威胁利诱了她,可是她真的不能拒绝吗?
“怎么?”嘉庆冷声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你自己欢喜他,这才甘愿做妾,这会儿又拿了爹娘来说事,可见是唬我呢!得了,你不想说,本公主还不想听,左右又碍不着我什么。”
说罢,她又躺在床上,闭眼道:“陶庭来了再叫我。”
“哦……”
蒋佳月仍旧愣愣地,手里拿了荷包,看着桌上的字,想着嘉庆的话。
“陶庭?”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他怎么会来?”
嘉庆幽幽地道:“你以为呢?还不是陆长风托了他到处找你,否则我放着好好地公主府不睡,睡你这个破床?他是我的驸马,当然要来找我。”
是了是了,陆长风说过,德元帝赐婚陶庭和嘉庆了。
可是……“不行,不行。”蒋佳月连连摆手,“他不能来。”
陶庭知道了她在这里,陆长风就会知道,那她还要回陆家吗?
一日为妾,就算陆长风到时候遵守约定放过她,陆老夫人她们也不会同意的。
何况陆家已经回了江陵,这事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
“你怕他会告诉陆长风?”嘉庆问道。
“嗯。”
“好,你若真不想回去,我帮你。”
蒋佳月一怔,“怎么帮?”
“你别忘了,陶庭现在是我的驸马,只要我不让他说,他自然不会说。”
“真的吗?”
“真的。”
“可你为什么要帮我?”
嘉庆嗤笑一声,“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本公主高兴!你说这么多,该不是后悔了吧?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只要你想回去,我自然也可以带你回去。”
后悔吗?蒋佳月想了一回……
不,既然脱了身,她就不后悔!
“多谢公主。”
嘉庆翻个身,“退下吧,本公主累了。”耳听着门被人带上了,她喃喃道,“回头后悔了,别恨我就行。”
待得酉时初,她从房里梳洗了走出来,便牵着马去和蒋佳月道别了。
“我走了,这样陶庭看不到你也好些。”
“天快黑了,林子里也不安全,行吗?”
“你不想我走?想让人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