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九心乱如麻的离去。
白虹山庄的会议开了这许多日，马上就该有个结果了，也就意味着她必须在他们敲定围剿计划之前做出抉择。
叛出魔教，还是回归正道……
樱九辗转反侧。
真可笑，她一介魔教妖女，该怎么做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只是，为什么想到卓青锋那双清冷的眼，她就无法狠下心来。
想到再也不能见到他，她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樱九坐了起来，穿衣从窗里跃了出去。
卓青锋素来浅眠，何况还未睡着，就觉察到有人闯进了房里，指尖一弹，桌上的烛台燃起，他看到了樱九的身影。
“嗯?”含着浅浅疑惑的音节。
樱九走向他：“卓青锋，倘若你们攻破了魔教，你们会怎么处置魔教中人?”
卓青锋眉眼冷肃：“杀。”
樱九忍不住道：“难道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么?”
卓青锋眼眸微深，就算他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那前来围剿魔教的各大门派也不愿意，他们与魔教有诸多过结，甚至还有血海深仇，不可能不报。
况且，魔教作恶多端，本就该死。
他果决给出答案：“不能。”
樱九黯然。
卓青锋看着她的脸，又道：“谁败谁死。”
如果魔教赢了，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正邪之战，避无可避。
樱九沉默。
卓青锋心思慧敏，知晓她突然发问定然是魔教那边有什么动作了，神情一怔，接着问：“魔教相逼?”
樱九立即摇头。
殊不知这样是欲盖弥彰，卓青锋道：“世上之事皆难两全，唯问心无愧而已。”
樱九心中自嘲，问心无愧?她无论对哪边，都是问心有愧，今晚根本就不该来，来了反倒更纠结了。
樱九转身拉开房门，准备离去，一只脚踏出了门槛，倏地停住，回眸问道：“卓青锋，如果我叛出魔教的唯一条件是你娶我为妻，你会不会答应?”
卓青锋剑眉微蹙，与她对望片刻，直言道：“不会。”
他与纳兰嫣有婚约在身，怎么能娶别人为妻，尽管他跟她有过纠缠，但他的心永远在纳兰嫣那儿。
“我明白了。”
*
围剿大会商议将近半月没有结果，各门派侠士都不由浮躁了起来，有人提议就这样直接杀上山去算了，还开什么会。
樱九被其他两个魔教奸细催得紧，传慕轻鸿的口谕，让她尽快行动。
樱九没有时间再细想，必须要下定决心了。
樱九站在回廊上，等着卓青锋路过，闻见一声“樱九姑娘”，却是纳兰祁翩然走来。
她好久没跟纳兰祁说话了，这会儿恍然隔世般生疏，礼貌性的笑笑，回了一句：“纳兰二公子。”
“等青锋吗?”
“嗯。”
纳兰祁道：“青锋待会就过来，索性无事，我陪你等等吧。”
樱九没有拒绝。
纳兰祁望着她的侧颜，云淡风轻道：“近来如何?”
樱九：“很好。”
纳兰祁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
樱九看着纳兰祁，说不愧疚是假的，想到自己对他避而不见就算不愿与他在一起也没有好好给他一个交代，定然伤透了他的心，不由开口道：“祁哥，对不起。”
纳兰祁脸上流转着笑意，眼睫却低垂了下来：“说这个做什么?”
“当初见你我只是……”
“樱九姑娘!”纳兰祁出言制止她，接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如之前温柔宽容，“都过去了。”
樱九眨了下眼，水珠沾上了眼睫，纳兰祁别过眼不看她，免得克制不住想替她拭去眼泪的冲动，转眼看向别处，余光映入一抹雪白，顿时道：“青锋过来了，那我先走了。”
不待樱九同意，纳兰祁抬步走了。
卓青锋转眼到了跟前。
“等我?”
樱九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嗯。”
卓青锋注视她，等着她开口说话。
樱九终是下定决心，鼓起勇气道：“魔教会在逍遥关设伏，你们围剿一指峰绕开这条道吧!”
卓青锋浑身一震。
樱九闭上双眼：“这是我欠了祁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