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死的,他这种好色贪财脸皮厚的混蛋,老天不会让他那么快死的。上次他被雷劈了都没有死。”梁柔儿也喃喃回应。
“你这么死了,好难看。我不会为你收尸的。”
只是他们两个一直这样跟他说话,坐到天色昏沉,钟馗却还没有任何反应。梁柔儿哭得靠在司马郁堂身上睡着了。司马郁堂却始终保持着正襟危坐,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钟馗的姿势。
梁柔儿在昏沉中听见外面打更,已经是正子时了。司马郁堂轻轻推了推梁柔儿。梁柔儿不解地睁开眼望着他。
“你看。”司马郁堂指着床上的钟馗说。
梁柔儿转眼看去。只见钟馗被笼罩在一片光芒之中,两个圆头圆脑大眼睛的玉色小人儿一人手里拿着一支笔,像画画一般在钟馗身上涂抹着。
画笔所及之处,皮肉复原,伤痕愈合,黑焦如冰雪消融一般慢慢褪去。
梁柔儿和司马郁堂都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到了胸口那个致命伤,两个小人儿像是吵了起来,指手画脚,跳上蹦下。最后把另外一个打哭了,塞到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里。那个玉人儿便和周围的皮肉慢慢融合,最后成为一体。那个伤口不见了,胸前皮肤光滑平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梁柔儿喜极而泣,虽然立刻捂住了嘴,却还是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那个小人儿立刻跳入钟馗的身体,不见了,光芒也随之消失。
“你别走。我不会伤害你,求你把他治好。”梁柔儿急了一下站起来,在屋子里转圈叫着。
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司马郁堂盯着钟馗,小心伸手出去探了探钟馗的鼻息。
其实从一次见面起,他就发觉钟馗的呼吸很奇怪,有时候跟常人一样平静,有时候又像个死人一样,呼吸全无。
此刻,钟馗的呼吸,就好像被春天里冰封了的河面,起初是一片死寂,接着是似有若无的微风,然后那春风越来越浓,在某一瞬,冰面裂开,河水开始潺潺流动,最后蹦腾不息。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还是仙?”司马郁堂对钟馗说。
钟馗已经醒了,却不敢睁开眼。他怕自己睁开眼,司马郁堂会徒手再把他掐死。
明明呼吸已经平稳了,钟馗却始终闭着眼躺着没有任何回应。
大夫看了也查不出原因,只说观察观察。
梁柔儿按照大夫说的给钟馗每个时辰都喂点水。
钟馗心里十分感动:饿死没关系,好歹不会渴死了。
只是那大夫还开了许多通气活血的药。梁柔儿熬好了喂给钟馗。
一口下去,把钟馗苦得差点没有直接坐起来。
第二口,他死活都不吞下去了,任药从嘴角漏了下来。
“奇怪,灌水怎么一滴都不漏,药却灌不下去。”她看了一眼司马郁堂,“难道要用上次那个法子?”
上次的法子?什么法子?钟馗在心里暗自诧异。
司马郁堂沉默好久,才说:“你出去吧。我来。”
钟馗忽然想起自己上次晕厥时梦见有美女亲他,立刻明白了,他们口中所说的法子是什么法子。
晚节不保!没想到他会被一个男人给……钟馗心里面无数头神兽来来去去。
司马郁堂端着药慢慢逼近。钟馗正要熬不住跳起来就夺门而出,司马郁堂忽然停了脚步:“要不再喂你一次?万一你肯自己喝呢?”
钟馗快高兴哭了,在司马郁堂将药舀到他嘴里时,乖乖悉数喝了下去。
司马郁堂嘴角抽了抽暗暗在心里说:“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喂完药,梁柔儿又进来了,她忧虑地望着钟馗:“不知道要这样到什么时候,不会成了植物人吧?”
司马郁堂点头:“有可能。”
“那怎么办?”梁柔儿有些发愁。
其实,她的家人已经在找她了。她怕是待不久了。
“没办法,随他去吧。不过好可惜。今儿端午,我从家里拿了粽子和乳猪过来,本来想和你们一起吃的。现在,只能我和你享用了。”
梁柔儿张大了嘴。
司马郁堂冲她使眼色。梁柔儿才恍然大悟,叹气:“唉,是啊。其实我也买了一壶陈年女儿红,只能我们两个人把它喝光了。”
“要不,把我的兄弟们都叫来,大家热闹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