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知道我们今天晚上说了什么。”太子大婚,六宫上下都忙得紧,可没谁有闲工夫盯着冷宫。
云妃咬了咬头发尖儿,“她姓傅。”她哈哈笑道:“巧不巧,她和你一个姓呢。”
………………
东宫龙凤双烛整夜不歇,红帐暖光里太子躺在屋内的贵妃榻上双目紧闭,显然已经熟睡。
蒋韩蓉坐在床上将画卷抻开,塞了一块莲子糕在嘴里。
春江瞪了她一眼,“洞房花烛夜,你把当今太子给敲晕了??蒋韩蓉,你有病吧你!”
蒋韩蓉重新拿了块莲子糕丢进画里,嘁了声,“我是为他好,我都病入膏肓了,万一传染给他怎么办?”
“……我看你明天怎么交待。”春江咬着糕点,含糊道。
“哦,他自己不胜酒力晕的,可不关我的事。”
“蒋韩蓉,你可真行。”
蒋韩蓉往榻上指了指,对着春江道:“太子叫什么来着?”
春江连续翻了好几个白眼,“傅熙,听说这个太子很不错。”
蒋韩蓉瘫在床上打了个嗝,嘻嘻笑了两声,“是挺不错的,歹竹难得出来这么个好笋。”
第110章 美人图(九)
傅容在冷宫呆了将近一个时辰, 外头小雨渐大, 飘了几滴在他额上,微带着些凉意。他接过小太监帮他撑开的伞, 提着灯笼回往北苑。
云妃坐在外头的石阶上,张开嘴接着雨水, 宫女使劲儿拽着她回屋, 她将人推开在外头又转又跳,傅容踏出冷宫院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次过后他大概是不会再过来这里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楚意吃着桌上的栗子糕, 对着他笑了笑。
傅容舒了一口心中郁气, 和她挤坐在榻上,就着她的手将双指间剩下的小半块糕点含进了嘴里。
他的唇瓣扫过她的指尖, 传来的软凉触感让楚意眉心一跳,她双手抵着他的肩将人推远了些,傅容不解地望向她,将口中之食咽下, 笑着问道:“花月姐姐,怎么了?”
他面无异色,楚意又重新拿了一块栗子糕, 摇头道:“没什么, 你去哪儿了?莹草他们早回来了。”
傅容含糊回道:“没去哪儿, 只四处转了转。”
楚意也没追根问底,应了一下便转而谈起了东宫大婚的事儿。
“见到太子妃了吗?”
“今日没见着,明日去长信殿请安应是能碰上的。”
“啊, 我还想问问你新娘子漂亮不漂亮呢?”
“肯定没有花月姐姐好看。”
他又把话头扯到她身上,楚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俯身凑近了些,两只手捏着他的脸,“小子,你最近不大正常。”
傅容不解地眨了眨眼,“有吗?”
楚意拧着眉点了点头,飘悠悠地回了画里,“我估计你是青春期到了。”
“青春期?那是什么?”
“你的人生中第二个生长发育的高峰期。”
傅容:“??”
解释是很麻烦的事,楚意盘膝坐在画里,摆了摆手,“你自己意会,我先睡个觉。”
傅容取了灯架边案台上的剪子拨了拨烛心,烛光陡然亮了些,他坐在榻上发了会儿呆,才去了旁边叫人打水沐浴。
浴桶里的水没至腋下,他猛地埋头下去,外头的虫语鸟鸣霎时消失。
过了一会儿他才从水里出来,抹掉脸上的水,靠在浴桶上神色难辨,讽笑道:“真是荒唐。”
晚间虽下了雨,第二日却是个大晴天,早晨起来只石板路上存留着雨水的痕迹。因太子夫妇要一早前往长信殿,傅容比平时出门更早些,楚意窝在画里打了个滚,发现自己的人生又无聊出了新高度。
而东宫的春江则是又被某个人气的差点儿转身跳进后面的河。
“蒋韩蓉!”春江看着她身后湛湛清波上活蹦乱跳飞来飞去的小锦鲤,拎着裙摆蹦的老高,恨不得钻出来把继续在琉璃鱼缸里捞鱼往画里塞的蒋韩蓉拖进去摁到河里。
春江的声音有点儿大,蒋韩蓉伸了手指比在双唇上嘘了一声,“别吵吵,等会儿叫外头的人听见了,你就该死无全尸了。”
“你在干什么?”春江发出呵呵的冷笑声。
蒋韩蓉撅了撅嘴,还是收了手拿了手绢擦干净水,把小鱼缸抱回了远处,“送鱼给你呢,养大了还可以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