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叙念了他一声:“刚才过猛了吧?”然后轻轻给他按摩太阳穴。
吕筱把头枕在她的腿上,只愿岁月静好,时光长流,他闭上眼,假装睡着了。
之后,吕筱便打发郑河去长乐宫伺候两位太后,也算是给了王叙一个交待。
时年未央宫秋祭,往年皆由赵飞燕主礼,今年椒房殿无主,按理应该由王琼主祭。新任大长秋高湛,却事事来回禀王叙,王叙觉得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她不方便管,让他去找王琼。
高湛为难地道:“皇上让奴婢事事问准婕妤,婕妤就莫为难奴婢了。”
怎奈王叙脾气也倔强,坚决不管秋祭之事。
眼看秋祭迫在眉睫,这是高湛上任后负责的第一件大事,把他急得不行。只好把事情回禀了皇太后赵飞燕。
秋祭大典之前,宫里的嫔妃们都聚在椒房殿一起把五谷缝在一个个吉袋里。
曾经的张孺子如今已封为张八子,属于姬妾中分位最低的,她跟班息、郑河等围坐在一起缝吉袋,王琼王叙还没过来。
看看左右,见没旁人,张八子最先挑起话题,对郑河道:“这个女人也真做得出来,硬逼皇上把你送到长乐宫去,妒心太重了。”
班息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元美人与皇上在大漠患难与共,她连这个都没办法容忍。”
张八子放低了声音:“听说她那方面厉害,皇上自大漠回来后,比以往更甚,恨不得天天去她宫里。”
班息鄙视地冷哼了一声。
郑河又想起上次吕筱当着她的面跟王叙亲热,脸瞬间红了,她低着头,一直没有插话。
张八子又道:“这次那个女人是想挤掉自己的亲姐姐,以母仪天下之姿主礼秋祭,想趁机逼皇上封她为皇后呢,这也太着急了吧?”
班息虽然也讨厌王叙,但她行事更为谨慎一些,见殿内人渐渐多了,便笑道:“人家如今可是母凭子贵,又是最得宠,你还是少说话吧,免得被有心人听去了……”
张八子也心虚,如果王叙最终真的得势,她这个墙头草,也得对风势低头,轻轻道:“喏,我也没指名道姓的,如今谁敢在宫中乱说她呀。”
“你知道便好。”班息缝好一个吉袋,便递给身边的女侍,女侍把新做的十几个吉袋抬到偏殿中央的几案上一一码好。
张八子又轻声问郑河:“元美人,你跟在太后身边,可知道太后是怎么想的么?”
郑河自谦道:“我这身份卑微,太后有什么想法如何可能跟我说呢。”
“赵家的女公子不是也要进宫来么?什么时候进宫,你有听人说吗?”
张八子这么一问,班息也好奇地抬起头来看向郑河。
郑河轻声道:“前几日太后召见了新城侯夫人,怕是在商议此事吧。至于何时进宫,我便不知了。”
张八子道:“我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有好戏看了。”
正说着,高湛进来了,论食禄高湛位在她们之上,但因她们都是皇帝的嫔妾,高湛平时对她们还算恭敬客气。
今日他虽没听全她们的谈话,但也大概猜到了,只笑道:“如今这椒房殿以后无论是姓王还是姓赵,都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啊,还是管好自己吧。”
高湛以前是伺候先皇的老人,如今又是身居大长秋之职,她们几个都有些怕他,也都不敢造次了。
没过一会儿,王琼过来了,众人忙起身行礼。
王琼如今位置尴尬,皇帝一登基,她没有被封为皇后,而与她竞争后位的,又是自己的亲姐妹,白白让人看她笑话。
这几年在宫里的清冷生活,已经把她的傲气都快磨没了。
王琼坐在主位上,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叙已到了门外。
高湛立马奔前去迎接,态度比对王琼还要谦卑。
王叙一如往常,笑脸盈盈,她牵着暖暖进来,对王琼俯身行礼后落座,其他几个嫔妃也不得不虚情假意地跟她行礼打招呼。
王叙问高湛:“高老,今年每人要做几个吉袋?”
高湛笑道:“回婕妤,总共要做一百九九个,不限每人做多少个。”
张八子忙奉承道:“哎哟,王婕妤贵人事忙,我们几个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们多做一些也是应该的。”
王叙又不傻,她知道这几个女人有多讨厌她,也难为她们在她面前演戏,便也笑脸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