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叙那边并不知道事情几乎败露,倒是一如往常的安静。傍晚时分,王临便匆匆赶来,让王叙她们准备好,翌日一早出府。效率之高,让王叙喜出望外。
那日早上出府,倒是简单得很,行囊是提前一晚由王临代为取走了,她们在冯媪房里留了封信,便像往常一样出来散步。
当她们走出院门的时候,似乎有双眼睛在远处的暗影里紧盯着她们,在这阴沉的清晨,显得格外渗人。
王叙谨慎地四围张望,没看出什么异样,才沿着外院的长廊,走向一辆装饰俭朴的黑布马车。四周一片寂静,她们走路的脚步虽然已经很轻,但这为了方便外院行走而换上的木屐,一声声敲在地板上,依然显得格外刺耳。
童墨正扶着王叙登车,却听见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你们要去哪儿?”
王叙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是谁?她暗暗顺了顺呼吸,强装镇定地抬起头,看见是王欢站在不远处的廊柱边上,王叙紧张地张望四周,不见其他人,才稍微宽了心,这丫头怎么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她身边伺候的老媪们呢?
正想找借口回她,童墨已经说道:“我们去给曲阳侯府的老太君请安,欢姬要一起去吗?”
原来刚才梁媪和王欢都在暗处盯着,远看着王叙要走,梁媪便让王欢想办法留住她们,而她自己已经往东苑飞奔而去。
王欢听说是给曲阳侯府的老太君请安,便将信将疑,看她们身上也没有携带行囊杂物,而且她最怕曲阳侯府那位古怪的老太君,就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叙假装满脸苦闷地道:“我也是不太想去呢,本欲留在府中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要不欢姬你代我前去请安,如何?”
王欢忙摇手说不行,她不能去。
王叙笑道:“那你帮我把太子送的兔子养好了,我晚上回来,去你那儿取。”
听王叙说晚上会回来,天真的王欢只得点头说好。
王叙和童墨顺利上了车,候在车上的王临向她们轻轻点头,似乎对于她们刚才的机智应变,颇为欣慰。
他们的马车慢慢驶出了新都侯府,往南郊而去。
静默了一阵,童墨忍不住怯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南郊,平府在那儿有处别院,平时也无人居住,暂时落脚是再好不过了。”王临说着,问坐在他对面的王叙:“在南郊落脚乃权宜之计,你以后有何打算?”
这个问题王叙有仔细考虑过,她想找个偏远安静的地方隐居,便如实说了。王临问她有没有心仪的地方,她说没有。
王临轻轻点头说:“这个地方我帮你找,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你以后每月需给阿母写书信,我不想让阿母知道真相,以免她伤心过度。”
王叙虽然心底是希望以后与新都侯府没有任何联系,但,还是答应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又委托王临,她离家出走之事,务必不能牵扯到冯媪身上。王临也爽快答应了。
马车在一所看似普通的府邸门前停下,童墨扶着王叙下车,抬头便见那黑色大门上方写着“平氏南苑”四个黑漆大字。
虽说是南郊,却并不算僻静,在苍翠的山林之间,隐约可见至少有四五家院子,后来她才知道,这一片的房子都是京中显耀的避暑别院。
而平氏南苑旁边就紧挨着另外一家高墙府邸,府门没有任何的标记,有一辆骡车载着新鲜的瓜果蔬菜从旁边侧门进去了。
王叙她们的马车停在内院,她们刚下车,平氏南苑里的仆妇已经闻声出来迎接,帮忙收拾行李。领头的仆妇李婶很热情地张罗,王临问她:“我听晏兄说,这隔壁……不是不住人嘛?”
李婶笑道:“这房子原是我们大伯公府上的,去年卖给了一户姓高的人家,他们是上个月新搬来的,据说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所以他们家的夫人和少夫人才搬来这里静养。”
王临也不知这高姓邻居的底细,等安顿好了,便吩咐王叙和童墨,只在府里呆着,万事小心,他安排好了,就会来接她们。
王叙点头答应着,突然感觉怪怪的,他们现在的对话,好像电视剧里的男女私奔。她看了眼王临那英俊而又半冷酷的脸,心内的小鬼,喜极而泣,这是她中学时代喜欢的菜。
送走了王临,童墨就去帮李婶弄早点,王叙自己在房里收拾行囊,她只是把衣物等都放进了箱笼里,还没收拾妥当,便隐约听到有琴声从后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