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灵点头应诺。
房间里,阴阴沉沉的,张筑头上的雪花融化之后,飘起了淡淡的热气,张筑身材高挑,嘴角有一丝浅浅的微笑,儒雅而正气,两人说话,一直都避免眼神对视,青灵心底慢慢浮起了淡淡的忧伤。
又说了会儿话,张筑才辞别而去。
青灵从长乐宫出来,接下来几日是她的休沐假期,她也没回高府,反而去了北宫王叙处。王叙那日正在殿外堆雪人,她和内侍宫女十几人,堆了十几个雪人排在殿前,好不壮观。
她见青灵来了,忙拉了青灵道:“你要不要也堆一个,我们在这儿打赌,看谁的雪人最后倒下,一人一百钱。”
冯媪忙拦着道:“尚夫人大老远来,外面下着雪,快到屋里暖和暖和。”
说着几个人互相簇拥着进了内寝宫。内寝宫地下有火龙,非常暖和,青灵去了披风,跟王叙同坐在西侧的筵席之上。
杨篙端了两碗滚烫的糯米糊糊进来,冯媪客气地道:“快吃糯米团子,暖暖身体。”
冯媪把杨篙打发走,方问:“灵姬可是从长乐宫过来的?”
“正是呢,太后想念太子了,好生叨念了一番。但是此时太后也不方便跟皇上求情,毕竟太子只是去骊山思过,罚的也不算重。”
王叙问:“青灵,你之前跟我说过,赵昭仪那边说什么请君入瓮?我当时没有仔细听,现在回想起来,似有不对呀。”
青灵自幼便与冯媪相熟,所以对冯媪也是毫不避讳,便轻声道:“我那日知道你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叙姬你还是太单纯了,所以对他人都没有半点防备。现在看来,他们说已经准备妥当的事,应该就是延陵坍塌,并以此陷害太子。”
王叙确实不想去搅和“权术、宫斗、官场斗争”这些阴谋,况且自从她知道刘昭是穿越者之后,就再也不担心他会被暗算,他肯定比她更懂历史。
但是眼看着刘昭被陷害,她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以前的历史可以为鉴,却不会重写,现在发生的事情,可是上一个历史上所没有的。毕竟从本朝有皇太子开始,历史的轨迹就已经改变了。
冯媪重重地点头道:“如此看来,他们是谋划已久?赵昭仪生了小皇子,她的野心怕是藏不住了。还有张放充当她的狗腿子,我还真替太子担心啊。”
尚青灵看了冯媪一眼,她一直都只是把冯媪当作普通老妇人,今日看来,是她看走眼了,便也不做保留,说道:“我今日也才知道左都侯廖左是赵昭仪的人,而延陵坍塌之时,正是廖左的兵在延陵守卫,所以其中是不是有诈,那就可想而知了。现在他们想让廖左做未央卫尉,以此控制南师最强的兵力!”
冯媪道:“须得赶快告诉太子殿下,让他小心防备才是。”
尚青灵微微笑道:“此事,还得由叙姬转达方可。”
王叙虽然想帮忙,却也为难了,她道:“太子在骊山,我在北宫,这如何转达呢?你何不告诉高剑,他是太子舍人,比我方便多了。”
“奈何高剑自从太子去了骊山后,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这些话我又不能写成书信,况且旁人也都不牢靠。唯有叙姬亲自去骊山一趟,最为妥贴。”
“我要能去才行呀。”
正说着,杨篙匆忙来禀,长乐宫黄门侍者来传手谕,让王叙择日前往骊山,伺候太子日常起居。
王叙一愣,忙谢了恩。冯媪张罗着赏了众位黄门侍者每人各两千钱。
回到内寝宫,王叙问青灵:“青灵,是不是你求了皇太后让我去骊山?”
尚青灵神秘一笑,道:“我哪里敢直接求啊,皇太后想念太子,我就劝慰她说骊山福地,说不准燕王妃会怀上龙嗣呢?因祸得福也。皇太后可能觉得我说的在理,但只有燕王妃一人,估摸着太后又怕不稳当,所以才想着让叙姬你也去。”
原来是让她去等待播种,真相面前,王叙“泪流满面”。
冯媪却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忙夸赞青灵:“还是灵姬手段高明。老身拜服。”
尚青灵笑道:“冯媪谬赞了,我也是赌一睹,万一皇太后不上钩,那我就输了。不过方才,我说完后,就觉得老太后心思已经动了。谁让她老人家,太想抱曾孙呢。”说着,握着王叙的手说:“我在宫里静候叙姬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