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代兄长谢过太后。”
赵飞燕扶着额头,她现在更为担心的是,赵合德会不会在皇上耳边继续吹风,让皇上心底打鼓,对刘昭的身世还是抱有怀疑。毕竟,她刚假孕的时候,女医都说诊不到喜脉。
李南劝道:“今日如此局势,最终还都被化解了,可见上天垂怜,殿下恭谦仁德,一看便知未来是一代明主,皇后也不必太过担心。”
今日之事,太过惊险,十多年前,赵飞燕也曾经这样胆战心惊过,但自刘昭出生后,从没人对他的身世有过质疑,况且这么多年皇帝仅存一个皇子,谁都不敢有半点的其他想法。
没想到这六皇子才出生半年,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赵飞燕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以后都不得消停了。
北宫含丙殿里,太子太傅刚走,孟准、孙置便前来复命。对于真假吕筱的事,此前刘昭只跟孙置商议过,孟准和高剑等都不知情,这次孟准意外从冯媪处得知实情,没有任何演练,却非常默契地完成了任务,这让刘昭又高看了他几眼,自认还算没有看错人。
刘昭让孟准毁吕筱容貌,送至南越国边塞,给足钱银,让他永不得回京。孟准应诺。
孟准和孙置从议事房出来后已经是掌灯时分,孙置邀孟准去他房中喝酒,酒过三巡,孙置问孟准什么时候送走吕筱。
孟准说越快越好。孙置微笑着俯身过来轻声说,或许死亡,才是吕筱最好的归宿。
孟准微皱起眉头,没想到孙置也是个狠角色,孙置又道:“如果孟侍卫令不方便,可由孙某来代劳。”
“万一被殿下知道了……”
“为何要让殿下知道呢?留着吕筱,对殿下来说,就是最大的隐忧!我就问孟侍卫令敢不敢动手?”
被他这么一激,孟准道:“有何不敢?”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我就把他……”
孙置忙拱手致意,道:“正是如此,方是干净利落!还有那个李德,也不能留活口。”
孟准点头赞同。两人又是一番商议,定下了杀吕筱和李德的策略。
冯媪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说看着尚青灵出了宫才回的,让王叙安心。
王叙在敞厅里坐着发呆,小小的后花园安静,夜色如沉寂的湖面般清冷。冯媪端了盘腌制好的山梨过来,并打发走了伺候在旁的封大封二,才跪坐在王叙身侧。
王叙把张放发难的经过给冯媪讲了个大概。
冯媪叹了声,可惜了,还是让张放逃过一死。
王叙斜眼盯着冯媪,冯媪年不过五十,眼底的皱纹深如新月,眼神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王叙问:“保阿,你为什么那么痛恨张放呢?”
“他害死了二郎,不是他在皇上面前嚼舌,大司马怎么会无缘无故把二郎打一顿呢。”
王叙又问:“保阿今天怎么会想到直接去找孟准呢?去高庙找孙置不是更直接么?”
“我怕找不到孙舍人。”
“万一孟准帮不上忙呢?”
“这……”
“还是说保阿早就知道,孟准一定能帮上忙?”
冯媪惊讶道:“叙姬,你是不是……”
“这么久以来,你一直联系的,暗中帮助你的,在未进宫前,让太子两次三番与我偶遇的那个人,就是孟准,对不对?”王叙说的很平静。
“你都知道了……”
“孟准跟我们是一家人吗?”
“我们?”
“保阿,芳姬又是我的什么人呢?”
“你果然都知道了。”
王叙摇头,她心底还有很多谜团解不了。
冯媪叹了口气,道:“转眼这么多年了,有些事迟早也是要告诉你的。”
“孟准,他是你的亲兄长,是你的四哥。你们原本都姓梁,骑郎中将梁斌是你们的父亲。而芳姬则是你的姑母。芳姬自幼跟你母亲学琴,琴艺可算非凡,芳姬单纯,善良,且貌美如仙,倾国倾城……”
当年敬武公主到梁府作客,被芳姬美貌惊艳了,便把她引荐给了班婕妤。
班婕妤正跟赵飞燕姐妹明争暗斗,为了拉拢皇帝,班婕妤把芳姬接进宫中,请了未央宫里最好的乐师教授她学琴。之后芳姬在班婕妤寿宴上献奏,被皇帝刘骜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