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美人醮_作者:半疏(117)

2018-08-28 半疏

  天呐!顾言倾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脑子里浮出来以前看过的一部日剧,贤者之恋来,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一直在一旁警惕地竖着耳朵听着的荔儿,见大皇子看主子的神色不对,忙上前屈膝行礼道:“禀殿下,我家小娘子已与沈枢相有婚约!九日后便要大婚。”

  赵慎冷冷地看向了荔儿,眸子又是顾言倾昨日见过的冰寒。

  不过转瞬,赵慎又恢复了刚才平和的目光,暖意融融地看着顾言倾道:“顾家姐姐,吾不过与姐姐说个笑话。”

  他说是笑话,犹自从刚才被雷得状态中没有缓过神来的顾言倾,便也借坡下驴,笑道:“殿下若是九日后有时间,不若去林府喝一杯水酒。”

  赵慎深深地看了言倾一眼,她这是抬出了林夫人,依旧点头道了一个“好!”

  顾言倾却是再不敢与赵慎待下去了,请辞道:“民女出来许久,前头义母怕是在找了,民女先行告退。”

  她又成了与他有君臣之别的“民女”。

  顾言倾又将玉佩递过去,“此物甚是贵重,民女福薄不敢受。”

  赵慎眸色微暗,淡道:“顾家姐姐若是不喜,便扔了吧!”

  顾言倾怔了一瞬,便真的举手将这枚玉佩扔到了身下的草丛里。

  她知道扔是大不敬,可是若收了,也是大麻烦,溪石那边她便不好解释,她不愿意自己和溪石在婚前还有这些理不清的误会。

  顾言倾又福了福礼,便带着荔儿走了。

  赵慎望着那消失在山洞里的藕色背影,喃喃出声:“顾家姐姐,果真是一点利用吾的心思都没有,现在,吾倒愿意,顾家姐姐存了这份心思。”

  他是父皇唯一的皇子,自幼便见惯了到他跟前来的人,各式样的嘴脸,无外乎都是想在他身上占些便宜,或利用他。

  唯独顾家小娘子,每次见他,只是逗弄他,将他逗哭为止,但是又会拿着软软的糕点哄他,有时候还会从宫外给他带奇巧的小玩意。

  小时候他也不能理解自己对顾家小娘子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只知道每每宫里有宴会的时候,他总是偷偷地躲在花丛或殿宇里,希望可以等到顾家姐姐从宴会上出来。

  他第一次出宫的时候,是十一岁,皇宫外的西南角有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陈仁说是顾家失火了,没有一个人出来,大概都死了。

  当夜自来糊涂着过日子的他,坚硬地要求陈仁带他出宫,陈仁拿了一套小太监服给他,两人扮作倒夜香的小太监,出了宫,黑夜里,西云大街上一片令人作呕的味道,火已经被扑灭了,是父皇让上四军来扑得火。

  只是顾家已然化为一片废墟,他看见了一个小郎君在疯狂地喊着“阿倾”、“顾言倾”。

  不过两年他就在宫里又见到了那个人,原来是明远伯府的庶子,沈溪石。

  去年他听宫里小黄门说,沈枢相自己给自己取了字,“彦卿”,他便知道,没有忘记顾言倾的,不只他一人。

  一阵风吹过,身后的桃花又落了一阵花雨,飞飞扬扬地落在了绿色的草地上,薄薄的日光下,赵慎的眼神由晦暗渐渐转为坚毅。

  半晌,赵慎捏了捏手上的碧绿色玉扳指,对着空无一人的桃花林道:“出来!”

  忽地,一个敏捷的身影落在赵慎身侧,单膝跪地道:“爷,有何吩咐?”

  “下去备一份厚礼,送到沈枢相府上。”

  这边顾言倾和荔儿出了山洞,到了后山入口,才不由轻轻吁口气。

  荔儿轻声问道:“主子,这真的是大殿下?”

  她怎么觉得,这小郎君比杨叔岱还咋呼。

  顾言倾点头:“此事不必与杜姨说。”杜姨眼下心情不好,她不想给杜姨再添事儿,只是这么会儿,想到赵慎温温柔柔的眼睛,不知怎的,竟是有些不寒而栗。

  顾言倾带着荔儿回来的时候,杜氏和慧恩大师的一盘棋还没有下完,慧恩大师见到她回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顾言倾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杜姨和慧恩大师下棋。

  一刻钟后,杜氏和慧恩大师告了别,在回程的马车上,杜氏的心情似乎平复了好些,握着言倾的手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认出你来的?”

  顾言倾摇头,她隐约记得,她满月的时候,便见过杜姨,只是不知道,杜姨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是异世过来的,她一直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便是那琉璃猪的做法,外界也只以为是虞家发现的方子,和她丁点关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