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官阶太低他如何娶人家的女儿?即使升了五品官,其实还入不了他的眼。
父亲官居五品,得利的自是底下的儿女,可惜简琴瑟一心只顾着和杜姨娘比较,回京不到五个月就为她的一儿一女都定下人家,来年成亲。
为此她沾沾自喜,不只一次嘲笑杜姨娘挑来挑去挑不到一个如意的,等她喝完了媳妇茶,来年年尾抱孙时再让杜姨娘也沾沾喜,早日心想事成。
谁知话才说完没多久,三老爷就升官了,简琴瑟完全傻眼了,若是早上一个月,或是她别急着给儿女订亲,她还能挑门第更高的人家,不会屈就六品官的小门户,她懊恼极了。
简琴瑟的失策和杜姨娘的正中下怀形成强烈对比,每天都眉开眼笑的杜姨娘穿红着绿的,胭脂水粉描眉画唇,欢喜得像捡到银子似,不时在简琴瑟的痛脚上踩两脚再扬长而去。
一家人都想回京,数着天儿盼日子,可是真回到京城了,简琴瑟才发现她手中的权越来越薄,府中的中馈殷老夫人不让她接手,执意大儿媳妇才是宗妇,杜姨娘嘴甜,仗着和三老爷自幼的情分而有了三老爷这个靠山。
至于大家认为最好拿捏的软柿子雪姨娘也动不得,有视她为亲女的殷老夫人为其出头,日子过得滋润得很。
唯一越过越惨的只有她简琴瑟,府里的用度她管不着,和所有人一样领月银,以往压得她们不敢吭声的姨娘们也各据山头,在婆母前不受待见,丈夫对她有敬无爱,儿女的亲事又办得不妥当……
她后悔回京了,若仍留在齐南,她还是一人独大,不用对婆婆恭敬有加,善尽孝道,妯娌间少了摩擦和对立,杜姨娘得看她脸色过日子,敢怒不敢言,雪姨娘还是唯唯诺诺地躲在屋里,大气不敢吭一声,庶子、庶女们依旧没有出头的一天。
话说回来,简琴瑟为殷如素定得那户人家是太学博士之子,目前已有举人身份,再过两年便要参加春闱,定了亲后先成亲再考进士。
在殷三老爷尚未升官前,这的确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甚至还高攀了,她甚为得意的炫耀一番。
但是殷重轩的升官旨令一下,简琴瑟两母女就后悔了,她们认为自己被坑了,调令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两家说定后的隔日送至殷府,还有吏部大大的官印,红得剌眼。
本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为何要屈就不知何时蟾宫折桂的后生,这根本吃了大亏。
母女俩顿时有点想悔婚,可简琴瑟刚试探地一提便招来丈夫的喝斥,百年世家岂可出尔反尔,做出毁亲背信举动,那是让人戳脊梁骨的,殷家人做不出来,让她别动妄念,否则家法处置。
快二十年的夫妻了,简琴瑟还能不了解夫婿风大雨小的性情,听过的话不当一回事,不想就此认了的她便想着为女儿另寻出路,若有高门子弟前来提亲,她就有底气退婚。
因此当汝南王府送来德音郡主的请柬,她活络的心思就动了,反正请柬上并未注明名字,只写着殷府三房小姐,那么有谁比殷如卿更名符其实,她是正室夫人肚皮所出的嫡女,是体面的正统。
于是她厚颜的派人去殷如惠居处拿走请柬,并展现嫡母度量的允许她“陪伴”,把殷如惠气得眼都红了,哭了一夜。
如今殷家姊妹聚集在殷府门口,欲上马车前往汝南王府,殷如卿一看见九妹妹出现,心中大为惊慌,担心会不会是殷老夫人出面要她让出名额给殷如素,她想攀高枝的事情恐有变数,因此一时没忍住的口出讥诮想,用言语将人逼退。
殷如素瞥一眼就知道她心里转着什么念头,淡淡的解释——
“五姊姊放心,妹妹也有请东,不会抢了你的锋头。”明明都秋至了还这么热,裹上披风太失策了。
被说穿了心事的殷如卿面上一下子臊红,但一听到九妹妹也有请柬,当下脸色有点绿,不禁投以妒恨眼神。“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庶女也能上桌了,你一会儿别跟得我们太紧,免得连累我们丢脸。”
“是的,五姊姊。”有两个急功近利,眼中只有荣华富贵的姊姊,她也怕她们为了互别苗头而闹事,反而成了大笑话。
见她一如以往的漫不经心,殷如卿神情高傲的抬高下颚。“府里就剩下这辆称头点的马车,坐上我和六妹妹及丫头、婆子就满了,你另外寻车。”
即使不认为殷如素是个威胁,可是气不顺的殷如卿还是想刁难一下,故意搬出嫡女的身份给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