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到萧何的脚步声走远了,她才拿起小镜子观摩。
她的脸,犹如一丘干涸干裂的田土,纵横交错了黑紫的裂痕,而且其上还泛起一层厚厚的白皮,犹如鱼鳞一般,刚刚被她撕了会,撕裂了伤口,汨汨流出许多血迹,一张脸又是黑线又是血污的。
轻竹猛地砸了镜子,捧着脸哭泣起来。
许久,萧何敲了敲门,“阿竹,我进来给你送饭了。”
轻竹赶忙跳上榻背对着门,嗓音沙哑的道:“进来吧。”
萧何走进去将饭菜放到她身边,柔声道了句,“你慢慢吃,我去找白神医商量下这事。”
轻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待萧何走后,轻竹等了一会,便无视饭菜下了床。
她走到门边想打开门,不料拉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定睛一瞧,就看到一把锁链!
这该死的萧何!早猜到她要干什么了?
轻竹踹了两下门,扭头一瞧,那边上的窗户也被一块木板堵了一大半!只留手臂粗的缝隙给她呼吸。
轻竹走过去试着推了推那木板,发现是一个很重的实物!任凭轻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推不开。
推了半天自己反倒是饿了,轻竹只好乖乖坐回去端起饭来吃。
晚上,萧何回来,轻竹背对着躺在床外侧,蜷抱着身躯,冷声道:“你去别的房睡吧。”
“阿竹,我不看你就是。”萧何声音带了很浓的倦色,抬步走过去。
轻竹立刻起身抱住膝盖,像刺猬一样不让人接近,“谁会料到睡着了你看没看到!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正文 第798章 她的异样
下一刻一具温暖的身子却覆上自己。
“阿竹!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你明知道我看不到你会睡不安稳会担心你晚上有没有踢被子加上你生病了晚上没个人照顾怎么行!我,在营中已经很累了,你可知道你一直是我的支助?听话好吗?晚上黑漆漆的能看到什么?”
轻竹抽噎着哭了,她害怕啊。她也瞧过那些村民病患,脸上都只像吕雉那样,遍布黑痕而已,没有像她这样严重的。她怕自己是不是病情更严重,会早死……
抱着她抽抽搭搭的背,萧何心痛自责,温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的。可你能明白我心情吗,你痛我比你还痛,我还要放任你一个人睡在这没人照料,我怎么放心?”
“不要,就是不要……”轻竹还是不肯答应。
萧何蓦地松了手,沉默许久,还是妥协的走了出去,帮她关上房门并且有落锁的声音。
轻竹掩着面走过去桌边吹熄蜡烛,这才躺回了床上歇息。
半夜,她一直半睡半醒着,生怕萧何开门来看她样子,可是刚下午又哭又闹的费了不少力气,此刻有些挨不住,眼皮开始一跳一跳的了……
就在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左右,一个黑衣上蹿上堵上窗户那面大柜子。
萧何将一柄近乎透明的镜子对准微暗的月光,朝屋里照了进去。这面镜子是去问水先生要的,可以折射光什么的,以前看水先生用来聚焦阳光生火,萧何便突发奇想拿来借助月光照耀在轻竹脸上好方便他看清,但月光虽然不热,但也不知过度聚焦对阿竹的脸有没有伤害,所以他动作要快。
萧何之所以要非看不可,是要了解轻竹的病情,才好为她访问名医。否则他也不会违背她意愿做事。
按照他对阿竹的了解,她性子较常人活泼,不该自己劝了那么久,好话说尽了都还这样抗拒。如果她跟别的村民都没区别,她为何那么怕自己看?察觉到猫腻的萧何,这才使了缓兵之计先答应她出去,过后再悄悄行动。
月光只晃了一弹指的功夫,饶是萧何已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心脏剧烈的一痛。
终于明白轻竹为什么不给他看了……
除了爱美自己的容颜外,还怕他担心她的异常吧?
没错,和得病居民的异常,萧何观察了这么多人,没见过妻子的症状……
跟着萧何接连消失了两天,都是月蔷帮忙送饭进来。
月蔷的力气当然不如萧何,趁她第一天开始送饭时,轻竹就像撞开她逃出去。
“主子!你要是走了月蔷立刻死在这里!”月蔷跪下声音悲绝。
轻竹顿住脚步,狠狠握拳,“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我想死吗?我有那么矫情非要逃跑害你们担心不可吗?可是月蔷你不懂,我这病和其它灾民不一样,我怕我会死,我不想死在你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