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短一截的棉服、随便梳了几下辫子,舒彩云一溜烟地跑出家门。
舒老太这会儿正好在柴房扒拉柴禾,倒是舒宝贵瞧见了,贼头贼脑地跟了上去。
此时,盈芳家客人们都到齐了,六桌坐满还有多,和盈芳交情好的姑娘、媳妇们,主动说下桌再坐,陪盈芳到房里照看三胞胎。
昨儿向二婶又帮他们借来一只摇篮,三只摇篮并排摆在床前空地上,离床踏仅一步之遥,晚间醒来喂奶、换尿布什么的挺方便。
不过摇篮只是过度一下,等娃们能爬能坐,摇篮就不够睡了,而且不是那么安全。万一娃醒了没叫大人、自己爬起来了,摇篮一晃,从上面掉下来咋整?
所以向刚未雨绸缪地一回老家就托人打床去了。准备打三张既能独立成小床、又能拼接成大床的简易棕绷床。
届时,靠墙放一溜,三个娃排排躺,估摸着能用到上小学。
七八岁就得男女分床睡了。到那时,相信自家已经把西边的厢房盖起来了,隔成小两间,给三个娃当睡房。
原本羡慕盈芳一胎得三娃的小媳妇们,听她这么一规划,那股子羡慕劲消退不少。
是啊,一下添三个娃,很多东西都得备三份:
小时候主要管吃的穿的。衣服鞋袜被铺什么的,要么不添,一添就得添三套,要不然会怪你偏心。
大起来要分床、分房。家里条件好、住房宽裕的还好些,那些兄弟三四个、姐妹六七个挤一窝的,哪有那么多地儿给娃腾地方安床啊。
这么一想,还是一胎一胎生的好,老大穿剩下的老二穿,老二穿剩下的老三穿;老大用剩下的老二用;老二用剩下的老三用……
“看来三胞胎不仅难生,还难养。”
“盈芳福气好,刚子一个人的收入就够养她们娘四个了。看来投胎也看家境的,咱们几家咋不见生个三胞胎出来?偏盈芳头一胎就怀了三个,一准晓得她家有能力养。”
大伙儿不由被冯美芹的“投胎论”逗笑了。
盈芳递了一块香糕给她:“别尽说我,你呢?打算啥时要孩子?”
冯美芹红了脸,扭捏着道:“生孩子哪是我决定的,他不来我有什么办法。”
盈芳这才想起,村里妇女几乎都不做避孕措施,啥时怀上啥时生,尤其是新媳妇,恨不得一进婆家门就怀上个大胖小子,证明她福气好。
这么一想,伸手给美芹把了个脉。
“怎样?我身体没问题吧?”美芹紧张兮兮地问。
盈芳凝神辨了辨脉象,温婉一笑:“放心,壮得像头牛。”
“那为什么怀不上?”冯美芹脱口问。
问完了觉得害羞,脸红得能和金毛那红屁股相媲美。
看得其他小媳妇捂嘴偷笑。
盈芳也忍不住笑:“你结婚才几个月?急啥!想我头一胎不也是过了半年才怀上。”
“就是啊美芹,你满打满算三个月都还没到咧,这么着急干啥?你婆家催你啦?”小媳妇们七嘴八舌问。
“那倒没有,是我自己着急,万一、万一不会生怎么办?”美芹姑娘害羞又郁闷地对对手指。
“不会的。”盈芳握着她手宽慰,“怀孕有时也靠契机。你看我和刚子哥不也等了半年才怀上?你要还不相信,赶明让我师傅给你瞧瞧,熬点助孕的草药……”
“哎呀别说啦别说啦!”冯美芹羞得脸红耳臊,头低得快埋到摇篮里了。
大伙儿善意哄笑:
“嫁人不到三个月就着急没怀上的是谁呀?”
“羞什么呀!都是女人,而且咱们当中,数你最嫩。”
正说着,燕子掀开门帘给她们送点心来,顺口问:“什么最嫩?”
几个小媳妇一愣,随即爆笑:“瞧瞧,这才最嫩的。”
燕子被笑得一脸懵逼。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准在讲男女间那点事儿,羞得跺跺脚,撩起门帘落跑。
“哈哈哈哈……”
屋里人还在笑,燕子羞窘地拍了拍发烫的脸,没好意思去灶房,索性跑去门口吹吹风冷静冷静。
“救、救命啊——”
“踩死你!踩死你个小畜生!——”
咦?谁在喊救命?
谁又在踩什么东西?
燕子揉揉耳朵,不是幻听,确实有人在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