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盈芳心里,始终沉甸甸的。
一别三四个月,他在前线是好是坏,她却一无所知。这让她心焦无比。
姜心柔还想再劝,三胞胎陆续醒了,咿咿呀呀地蹬着腿。
娘俩个收回神思,忙着给娃把屎把尿喂奶,一时倒也分不出心神想这些有的没的。
等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下了,盈芳蜷腿躺在床上,睁着眼了无睡意。
要是有办法知道他目前的处境就好了。她只想知道他是否平安。
前线毕竟不是台风、洪水时的赈灾现场,更不是各军区之间的演练,秉持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那是刀枪无眼的真正杀场,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把小命交代在那儿。
盈芳越想越混乱。
闭上眼,仿佛能看到呼啸而来的子弹头、硝烟弥漫的嗜血修罗场。
睁开眼,夜的静谧,令她压抑得喘不过气。
“嘶嘶——”
小金不知何时盘在梁上,夜幕吞没了它的身形,但盈芳知道是它,到底心定了不少。
可惜路途远了些,要不然,让小金跑一趟,给他捎封信也好……
天马行空间,小金咻地飞跃到她床头,借着窗棱间洒进来的清淡月光,朝盈芳吐了吐蛇信。
盈芳一愣:“小金,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去南境,给他捎信?”
“嘶——”小金无声而答。
盈芳凝眉微蹙:“我也想啊,可路实在太远。万一被人发现你的存在……”
“嘶——”
金大王不屑地昂了昂三角扁脑袋。
哼!人类,还不是它玉冠金蛟的对手。
至于路程,区区几千里也不在它眼里。
迄今为止,它金大王还没游累的时候。实在不行,让蛇小弟驮着走呗。地表、地下、树梢,怎么方便怎么来。
世界那么大,是时候去看看了。
第614章 它是一条来自江北的蛇
盈芳见它坚持,心里也的确牵挂着男人,便不再犹豫,拿出男人在家时常穿的汗衫,给小金记气味。
同时挑灯写家书。只是怕小金携带不便,没敢多写。寥寥写了几句家中近况,让他安心的同时,问了他的近况,并盼他回信让小金捎来。
写完家书,对折又对折,缝在一个极小的荷包里,荷包的布料,是从男人破洞的背心上裁的。免得时间一长,小金把他的气味给忘了。
荷包拴上细麻绳,套在小金身上,仿佛背了个迷你包袱。
小金钻入地道,连夜离开了雁栖山脉,往遥远的南境遁地而去。
盈芳这一宿始终没什么睡意,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都不曾合眼。
姜心柔见闺女精神恹恹的,提议说天气好去县城转转。
老爷子的宅子收拾干净之后,还没在那儿宿过夜,正好,近期县城大会堂有戏文,一家人去放松放松。住两天再回来。
大伙儿都说好,盈芳也只好跟着去。
不去行么?三胞胎等着她喂奶呢。
喝了几天新鲜牛乳,不知是新鲜劲过了还是腥膻味终究要比母乳重些,总之,三胞胎又开始黏着她喝母乳。白天除了米粥、面疙瘩当正餐外,早晚两顿奶是绝对少不了的。
“这样下去,戒奶有点麻烦啊。”姜心柔看着三胞胎吮母乳的兴奋劲着实发愁,“以前见邻居家的孩子戒奶,哭起来撕心裂肺的,还必须和母亲分开至少一个月才行。要不然就拼命往怀里拱,怎么都戒不掉。”
这个话题不适合男人参与,萧三爷左胳膊大宝贝、右胳膊小宝贝,先娘俩一步去了码头。
姜心柔抱着古灵精怪的外孙女走在后头,笑睨了一眼脸颊羞红的闺女说:“要实在不行,接下来慢慢停掉催乳的汤汤水水,自然而然地把奶水收起来。宝贝蛋们吮不出啥了,给他们喝米粥、牛乳也没得可挑,不吃就只能饿肚子。你觉得呢?”
盈芳顺从地点点头。心不在焉的样子,落在姜心柔眼里,说不出的心疼。
然而,女婿一天不回来、一天没消息,他们做爹妈的,说再多宽慰话都没用。只能尽可能地转移闺女注意力,别让她一味沉浸在忧心中。
“走!去了县城,妈陪你上供销社转转。天凉了,该给宝贝蛋们扯点布做冬衣了。你周珍嫂子来信说,今年城里特别流行灯芯绒,布料厚,又结实耐磨,就是不知道花色有没有喜庆点的,既过年,又刚好一周岁,正好一人做一身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