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白博士一句,顶听谢祭酒废话十年啊!”那名授课博士泪流满面,激动地咬破手指就往衣衫上写‘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生怕片刻后忘掉这句话。
谢峥嵘:“……”咱俩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埋汰我?
场面虽然看着疯狂,但是却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在这样一个受‘士为知己者死’与‘朝闻道,夕可死矣’文化熏陶的社会里,能够得到一句足以引起灵魂共振的话,写一份血书又算得了什么?
白言蹊绷着脸走下台,看了一眼给她出难题的谢峥嵘,嘴角微勾,轻声道:“接下来的国子监该如何发展,就全都靠谢祭酒了。快活林会有人过来相助国子监,之后的事情我不会再参与。河开燕来,吾当缓缓归矣……”
谢峥嵘未懂白言蹊的意思,目瞪口呆地看着白言蹊离去。若不是他接下来还有需要安顿的事情,谢峥嵘真想追上白言蹊问个清楚明白。
……
时光如水般匆匆逝去,白言蹊自从正月初五在国子监中露了一次面后,旁人就很少见到她了。多数人都以为白言蹊已经悄悄回了徽州,并且这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就连皇帝唐正德都没忍住派曹公公去太医院走了一趟,结果太医院的御医何正清告诉曹公公,白言蹊这段时间极少在国子监中露面,他们也不大清楚白言蹊的行踪。
白言蹊究竟去了哪里?这似乎成了一个谜题。
曹公公派人去查了宫门口的出行记录,并未发现白言蹊有任何的出宫记录,这说明白言蹊一直都在宫里,可白言蹊到底藏在了哪里?
无人知道。
青草由鹅黄变得翠绿,冰面渐渐消融,河里的鱼儿渐渐活泛起来,柳树抽出嫩芽,御花园里的花儿也结出了花苞,众人心中的好奇渐渐被时光冲散。
有一天,皇帝唐正德在早朝上听到赣州瘟疫横行时盛怒难息,差点将一众办事不利的官员拉出去砍头,殿外突然响起了曹公公的声音。
“禀圣上,算科博士白言蹊求见!”
第87章
正在气头上的皇帝唐正德听说白言蹊求见, 心头的火气稍微压了压,道:“传!”
白言蹊由曹公公领着走入殿中来,她手中端着一块方方正正的桐木漆盘, 漆盘上除了一层比素布还要薄的东西外, 再无其他。
唐正德问白言蹊,“白爱卿这三月去哪里了?朕让曹公公找了白爱卿不下十次,却没有一次能够找到。令朕奇怪的是,朕派人查遍宫门口的记录都没有查到蛛丝马迹, 莫不是白爱卿长了翅膀,直接飞回徽州去了?”
白言蹊听出了唐正德语气中的不悦, 连忙开口解释,“微臣惶恐。这三月微臣一直都待在织造司中, 潜心改良印刷术与造纸术,昨日夜晚总算造出了想要的纸, 今日便将东西呈上来请陛下过目。”
“哦?”皇帝唐正德眉头挑起, “你在织造司改良印刷术与造纸术?莫非你手中捧着的东西就是你这几月的成果?小李子, 快去将东西拿上来供朕看看!”
百官皱眉, 白言蹊捧在桐木漆盘上的东西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纸的厚度是不是有点太厚了?
白言蹊胸有成竹,她指尖在桐木漆盘上轻轻捻过, 揭下一沓纸,仅留下最下面的一张, 让小李公公给皇帝呈了上去, 她则是将留在手里其他的报刊分发给百官。
造纸术经过改良之后, 造出来的纸比原先的绢纸要硬上不少,摸在手里的手感也好了许多,更重要的是纸白如雪,再配上刊印在纸上的方正小字,比出自大师手下的水墨画还要喜人几分。
皇帝唐正德捏着纸抖了抖,又将纸对折看了看,甚至还提笔在报刊边缘的空白处写了几个字,颇为满意地点头称赞,“这造纸术改良之后造出来的纸果然不同凡响,朕看着比原先的纸要好了不少。只是不知道造这样一张纸的成本价如何?定要比原先贵上不少吧!”
白言蹊摇头,“非也。微臣在造纸的过程中改进了原料与造纸工艺,若是按照成本价来算,原先购买一张纸的钱足以购买十五张现在这样的纸,而且纸的质地更加致密,在保证纸的柔.软度的情况下,微臣尽量提升了纸张的韧性,改良过后的纸张比原先更易于保存,且因为纸张质量更好,故而就算正反两面都写字,那也极少会出现渗墨的情况,更有利于纸张的充分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