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若有所觉,雪地里跪着的男人慢慢抬起头来,看见了站在窗边的女孩。眸光微顿,又慢慢低下头去。
江袅原以为谢宴只需跪一夜便好,谁知督军是狠了心要罚他。隆冬雪至整整三日,他便在外面跪了三日。
纵使身手再好也经不住这样,青年腿已经冻的僵住,再这样下去就是要废了。就是对谢宴杀了赵瑞和有些不满的其他人也觉得够了。
书房里:
江袅小心敲了敲门。她敲门时只有三声,力道很轻,谢白渊一下便听了出来。按了按眉心:“进来吧。”
女孩低着头,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
谢白渊喝了口茶,便觉肩膀上多了一双手。江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替他按摩了起来。
书房里很安静,不轻不重的力道让人放松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谢白渊按住她的手:“怎么想起过来了?”江袅是他所有姨太中最安静,也是最不主动的一个,平常都只是呆在自己房间里很少出来。
女孩眸光落下不说话,谢白渊便已经知道了:“是有人叫你过来替谢宴求情?”这几日那些部下们先后求情,连管家也来过。
江袅轻轻点了点头,有些害怕他生气。
谢白渊叹了口气:“难为你了。”他拍着她手目光思索,最终道:“去替他送件衣服。”他说着又顿了顿:“跪过今晚,明早再回去。”
江袅松了口气。
雪地里,谢宴只觉耳边嗡嗡轰鸣,有些坚持不住,他掌心紧握,指甲掐进手心里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却见面前多了道脚印,往上看是一身月白色的冬旗袍。
江袅垂下眸子替他轻轻披上大衣,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楼上见没有人才蹲下身来。女孩抬起青年已经冻僵的手握着,直到微微有些回暖眼中才闪过一丝笑意。
谢宴看着她,眸光深沉复杂。
“我问了督军,他说今晚过后就可以回去了。”她在掌心一笔一划写着,低头时发丝扫过掌心,谢宴指尖颤了颤,慢慢收回了手。
“江袅。”他声音虚弱,突然叫了声。
“怎么了?”女孩抬起头来,又听见他道:“没事。”
谢宴眼中温柔一闪而逝,最终什么也没说。
第45章
谢宴在底下跪着, 江袅也睡不着。索性晚上的时候就拉开窗帘,趴在窗边那样看着他。青年披着大衣低头看着雪地, 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色渐掩, 日光缓缓而出。江袅握着帘子的手紧了紧, 看着谢宴慢慢站起来。他跪的时间太长, 站了很久才一步一步往远去走去。
‘谢白渊这是要叫他彻底造反呐。’
她心底感叹, 系统也看向了外面。即使是随时都要倒下的狼狈姿态, 青年的背依旧很直,似乎没有什么能叫他彻底弯下去。
谢宴一直隐藏很深,但江袅却从未忽略过他眼底的野心勃勃。
那个青年快忍不住了啊。
谢宴原本最受督军器重,那日之事后地位却落了些,被派去接手了些无关紧要的任务。
“谢少,你说督军这是什么意思?派你来这儿不是大材小用嘛。”有人替谢宴抱不平。
青年掐灭烟头没有说话,皮手套上有淡淡的烟灰。他眯着眼看向外面卸货物的车, 过了很久才道:“走吧。”
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天。
他从未有一句抱怨。旁人都道他对督军忠心耿耿, 可只有谢宴自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青年眸光暗沉, 在人看过来时又恢复原样。
官祗里:谢白渊坐在客厅里看书。江袅安静地替他按摩着肩膀。干他们这行的人身上都有些暗伤, 一到年岁久了就常常发作。
面容儒雅的男人穿着军装靠在火炉前, 半阖着眼快要睡着。
以为他要休息了,江袅正准备收回手却被人按住。男人手指薄茧印在白嫩的皮肤上有些痒, 江袅听见他道:“今晚我来你房间。”
他似只是随口一说, 毕竟已经成亲, 丈夫来妾室的房间再正常不过。江袅却不自觉僵住了身子。
在男人睁开眼时面上又勉强笑了笑。
谢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两人像是在说什么, 女孩被拉着手低头抿了抿唇, 笑起来唇边两个梨涡清浅。
谢宴不动声色垂下眸子,敲了敲门。
谢白渊抬起头来:“货都卸好了?”他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谢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