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_作者:琰阙(139)

  而最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来源于这一年年底。

  陆淇打电话来说,她的导师,兼美国骨科业界首屈一指的医生说新的研究成果表明, 陆西洲的情况有了愈合的可能。

  于是, 这年年底,他们没在A市过。

  许南风带陆西洲去了纽约,这位医生开的医院。

  由陆淇引见, 双方会面, 医生透彻的了解了陆西洲的病情。

  经过讨论,医生给出了结论――需要重新手术, 但必须知道的是,这项手术风险极大, 做的成功,陆西洲有可能站起来,做的失败,可能,要截肢。

  孰轻孰重,是否进行手术,需要陆西洲自己权衡利弊之后做决定。

  就如同背水一战,赌上性命,只为一个不确定的可能。

  但陆西洲没有迟疑。

  一辈子瘫在轮椅上,已经是最坏的结果,有一丝站起来的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而陆淇和许南风,完全支持他的决定。

  手术定在了年后初六这天。

  六六大顺,只为图个吉利。

  虽然听起来很迷信,但确实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

  初六,早上起来,阳光明媚,驱散了空气中的湿冷。

  也驱散了人心里的湿冷。

  手术时间定在八点。

  由陆淇导师亲自主刀。

  早八点,有护士过来,推着陆西洲去手术室。

  家属签字后,退出手术室。

  医院的长廊幽深黯然,两边置了两排长椅,上面零星的坐着些在此休息的家属。

  陆淇和许南风在长廊外坐下。

  不多时,头顶的灯,亮了,显示的字眼是手术中。

  手术开始了。

  脑海里的那根神经渐渐紧绷起来,一下一下扯着人的心绪。

  许南风感觉心口沉重的厉害。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紧张和忐忑。

  陆淇伸手攥住了她的手。

  两人的手指一片冰凉,相互捂着,却也渐渐温暖起来。

  这场手术的时间有些久。

  中午十一点,许南风把有些酸痛的眼睛从手术室的方向挪到陆淇有些发白的面上。

  “饿了没?”

  陆淇摇摇头,明显不再状态。

  而许南风,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根本没有吃饭的胃口。

  随着手术时间的延长,脑海里那根弦,几乎绷到了极致。

  越是拖的久,便越是令人不安。

  头顶上方的那一抹红,刺的人眼睛都疼。

  沉默半晌,许南风安慰陆淇,也安慰自己:“会没事的。”

  “嗯。”陆淇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气氛凝重的可怕。

  这种状态,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

  中午十二点,那红灯闪烁了一下。

  手术完了。

  陆淇和许南风几乎是猛地站起身来,快步朝手术室走去。

  那扇门,缓缓开了。

  大开时,许南风看到了里面躺在病床上的陆西洲,头顶挂着点滴,脑袋带着手术帽。

  医生走上前来,摘下口罩。

  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陆西洲还醒着,因为全麻的原因,只睁了一双眼,有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陆淇和许南风站在病床前,心口发涩,却强忍情绪。

  医生看向两人:“现在看来,手术还算成功,接下来进入观察期,注意,一会儿三个小时内千万不要让病人睡着。”

  还算成功……

  这四个字就如同一种救赎,撤下了两人心头所有的煎熬。

  那些害怕,那些忐忑,那些不安,在这一瞬,全部变成欣喜。

  两人相拥,眼泪终于畅快而欢欣的掉下来。

  护士帮忙把陆西洲送回病房。

  陆淇和许南风和他说话,让他尽量保持清醒。

  全麻的情况下,病人立即进去睡眠状态,因为麻醉药物的后遗效应可以使病人再度处于麻醉状态,从而导致呼吸抑制,或是反流误吸,会造成生命危险。

  陆西洲也在凭着残余的理智拼命挣扎。

  三个小时的煎熬,他的眼皮变得又红又肿,终于,在最后一秒,许南风把毛巾放到他眼睛的那一瞬,沉沉睡去。

  术后,为期一周的观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手术相当成功。

  在许南风的精心照顾下,陆西洲恢复的很快。

  一个月后,他已经可以坐在轮椅上上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