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归一事,再怎么样都轮不到他一个奴才来指手画脚。” 陈太后异常生气,“待回去后,哀家一定重重罚他!”
予恒并不知道自己正成为陈太后与东方溯讨论的焦点,出了刑部之后,他就来到了义庄。
长宁义庄是用来停放尸体的地方,很多人都嫌晦气,所以都建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长宁义庄也不例外,方圆五里之内只有零星几户人家,天刚暗便早早关了门。
予恒在义庄里等了一会儿,方才等到一名身形瘦小的男子匆匆而来,隔着老远便忙不迭地道:“小人来迟,请殿下恕罪。”
“哪里哪里。”予恒温言道:“要说恕罪的该是我才对,要李仵作临时赶过来,也不知有没有耽搁事情。”
予恒的客气令李仵作受宠若惊,“殿下言重了,您肯差使小人,是看得起小人。”
予恒笑一笑,道:“客气话就不多说了,本王此来,是为了那十几名上吊的官差,他们的尸体你都检查过了?”
李仵作赶紧正是颜色道:“是,查过了,他们的死因确是上吊无疑。”
“自杀?”
仵作知道予恒这么问的意思,“小人仔细检查过,确实没有发现挣扎的痕迹,不过……小人发现了一样东西。”
予恒精神一振,追问道:“是什么?”
李仵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瞅着四周,神情有着难掩的紧张,确定四下无人后,他提着灯笼,来到其中一具尸体前面,揭开些许白布,露出扎着发髻的头顶,在将发髻解开后,他将灯凑过来一些,轻声道:“殿下请看。”
予恒借着灯笼的光芒弯腰细看,这人的头顶有几个细小而暗红的点,乍一眼看上去像是生了几颗痣,可仔细看清后,却令人骇然色变;那哪是什么痣,分明是几个针尾,因为有细微的血渗出,所以看起来像是痣。
第一卷 第九百一十七章 忠奸难辩
予恒面色凝重地取过一把摄子,小心翼翼地夹出一枚银针,针长三尺,尖锐细长,这样的长度,足以穿过头盖骨刺中脑部。
“生前被刺进去的?”
仵作拿着一把放大镜,指着针旁边的头皮道:“殿下请看,针孔四周的头皮有微微卷缩收紧的痕迹,这是人皮的自我保护,所以可以肯定,在被针扎下去时,他们还是活的。”
予恒看了一眼其它被白布蒙着的尸体,“其他人呢?”
“都一样。”李仵作的话令予恒瞳孔微微一缩,凝声道:“这么说来,他们不是自杀?”
“不是。”李仵作肯定地道:“都是死后再被人吊上去,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予恒眼角含了一缕冷意,“既然知道他们不是自尽,为什么不据实上报?”不等仵作回答,他眸光一厉,寒声道:“难不成……你也有份害太子?”
李仵作骇然摆手,慌声道:“冤枉,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冤枉太子,求殿下明鉴!”见予恒不为所动,他越发慌张,跪下不住磕头。
予恒面无表情地道:“既然没有,为何不一早上报?”
李仵作满面无奈地道:“不是小人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予恒心中一动,追问道:“有人威胁你?”
李仵作沉沉点头,“那天,小人接到刑部的命令,去牢里验尸,走到半道上时,突然被一个叫花子拉住,当时小人也没往心里去,就随便掏了几枚铜钱给他,哪知他并不接过,反而威胁小人到了刑部之后,必须一口咬定所验尸体是自尽,否则小人还有小人的家人全部都要死。”
“小人当时根本不相信,还骂了他一句,哪知他让小人回头往后看,小人看到……说到此处,李仵作面露恐惧之色,颤声首:“小人看到了还没满周岁的儿子,他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里,小人的娘子就在旁边,她看起来很害怕。”
“到了刑部,小人才知道这桩案子与太子有关,小人不想冤枉太子,可……”李仵作痛苦地道:“小人死不要紧,可家中还有老母与妻儿,所以……”
予恒冷冷接过他的话,“所以你就昧着良心撒谎。”
李仵作垂泪道:“小人真的无心害太子,不然小人也不会……冒险告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