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乃是仁德之君,岂会如大哥所言!”说这句话的时候,东方溯心里五味呈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曾几何时,他发誓会效忠东方洄,可现在……他却在撒谎!
“仁德之君?”信王连连冷笑,“你们都被他的假面具骗了,瞧着吧,今日是我,来日就是你们,还有老五老六他们,他会把你们统统杀光,一个不留!”说到后面,信王已是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之中。
东方泽摇头道:“陛下怎么会这样做,这些大不敬的话,大哥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信王用力挥手,“蠢货,一个个都是蠢货,非要等到人头落地的时候才肯相信,哈哈哈,九泉之下,我等着你们”
“相信大哥等不到这一日。”在冷冷看了信王一眼后,东方溯跪下道:“陛下,大哥虽然犯下大错,但终归是一父同胞,一起长大,还请陛下念在手足至亲的份上,饶大哥不死!”
东方泽也跟着跪了下来,“父皇临终之前,一直叮咛我们要手足相望,若他在天之灵,看到我们兄弟相残,一定会很难过的,臣弟恳请陛下开恩。”
信王没想到他们会帮自己求情,待得回过神来后,怆然道:“他费那么大劲,就为了杀我,又岂会放过我,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东方溯没理会他的言语,再次道:“请陛下开恩!”
“他纵有千错万错,也是我们的大哥,求陛下宽恕他这一回,相信这也是父皇的意思。”
东方泽一言不发地回到椅中坐下,从私心来说,他是绝对不想放过信王的,此人勾结东凌、齐国,野心可见一般,只要信王活着,对他就是一个威胁;可信王是他大哥,若是这此杀了,他努力树立的仁德宽厚形象也就毁了。
这件事……实在有些棘手。
沉默良久,他命人将信王带下去,至于东方溯二人,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随即目光一转,落在怀恩身上,“你有什么看法?”
怀恩赔笑道:“老奴身份卑微,岂敢妄言。”
东方泽不悦地道;“朕让你说就说。”
“是。”怀恩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轻声道:“正如穆王所说,信王纵有千般万般的不好,终归是陛下您的兄长,王太傅已经不在了,就算您现在将信王杀了,也不能活过来,反而会令陛下落得一个无情之名,老奴私以为,这样并不好。”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九月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九月
“你是想让朕放过信王?”
怀恩恭敬地道:“恕老奴直言,依罪而论,信王死有余辜,但若陛下能够法外开恩,饶他不死,相信天下人都会赞陛下仁德!”
东方洄默默听着他的话,在又一阵长久的沉寂后,他徐徐道:“正如你们所言,纵他有千错万错,也是朕的大哥,朕不能半点情份也不念。”
听到这话,东方溯知道信王的命保住了,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臣弟代大哥谢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示意二人起身后,东方洄叹道:“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经此一事,大哥以后都不能再回金陵城了,这一点,还望你们能够明白。”
“臣弟明白,陛下肯放大哥一条生路,已是仁至义尽,相信大哥余生都会感念陛下恩德。”
东方洄摇头道:“大哥刚才的样子,你们也都看到了,要他感念朕,怕是比登天还要难。”
东方泽扬眉道:“只要自己无愧于心,根本不必在乎别人是否感念。”
他这句话引得东方洄一笑,颔首道:“好一句无愧于心,正是这个道理。”
三日后,宫城外贴出皇榜:信王东方汌勾结东凌,行刺诸王,并且杀害太傅王良,罪行昭昭,本该处以死刑,辜念其是一时误入岐途,又是先帝长子,故网开一面,饶其死罪,改流放之刑,发配连疆做苦役,终身不得回京;其家眷,男丁一律没入掖幽庭为奴,女眷则没入官乐坊。
轰动一时的金陵行刺案,至此尘埃落定,京兆府与巡防营先后收兵,封闭多日的四方城门也重新打开,一切都恢复了原有秩序。
唯一要说有什么瑕疵,就是那群东凌人,虽然绿衣几次加派人手追踪,始终未曾找到。
至于倚翠阁,在歇业一个余月之后,又重新开张,夜夜笙歌艳舞,依旧是金陵城中有数的青楼楚馆;唯一与以前不一样的,就是倚翠阁的老鸨换了一个叫殷媚的女子,不止人如其名,妩媚动人,而且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在她的经营下,倚翠阁生意一日好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