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雪低头一笑,抚过绣着藤蔓纹的袖口,“我哪里想得出来,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三哥是知道的,我最喜欢看书,而在那书上,还有一种刑罚比这个更加可怕,简直是匪夷所思。”
她的话勾起慕临风尘封的回忆,“是啊,我还记得你专门把两边配殿改造成藏书阁,每次我奉父皇之命出京办差,你要我带的东西,都只有一样——书!”
“书。”
见异口同声说出同一个字,两人相视一笑,慕临风感慨道:“回想起那时候,真是很好,可惜啊,时光不能倒流,纵有千金亦难买寸光阴。”
静默片刻,慕千雪神色复杂地看向他,“南诏覆灭,三哥是不是一直在怪我?”
面具下的慕临风似乎愣了一下,“你怎么会这样想?在这件事里,你受的伤害比任何人都要深,我又怎么会怪你。”
慕千雪淡淡一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对了,还没说那个最利害的刑罚呢,都几乎可以说是一种巫术了。”
“哦?”慕临风好奇地道:“巫术听得倒是多了,但从未见过,说来听听。”
第一卷 第五百四十八章 绝情
第五百四十八章 绝情
“据书中记载,抓到一条蛇,然后对它与受罚者一起念三遍咒语,这样蛇就有了短暂的灵性,然后将其放入受罚者口中,蛇会顺着喉咙,进到受刑者体内,然后蛇会一点一点吃掉内脏,先是胃,然后是肠、肝、肺,最后是心脏,受刑者会清晰感受到自己内脏被啃噬怠尽的滋味。”
慕临风连连摇头,“这不可能,首先蛇不可能听人指挥,再者,真被啃食内脏的话,还没等蛇啃到一半,那个人就先死了,分明是胡编瞎造。”
慕千雪淡然道:“是呢,我之前也以为是一派胡言,直至今日试过,方才知道书中所言不虚,三哥,巫术……与蛊术一样,真的存在。”
慕临风捧着茶的手微微一颤,溅了几滴茶水在手背上,他看也不看,盯了慕千雪道:“你试过?”
待慕千雪点头后,他思索片刻,沉声道:“你始终不相信那几名影者的供词?”
“不错。”慕千雪颔首,徐徐道:“张启凌未必对陛下忠心,但这件事一定不会是他做的。”
慕临风沉默片刻,道:“我知道张启凌救过你的性命,但很多时候不能感情用事,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否则也不会有那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慕千雪淡淡一笑,“我知道三哥的意思,但在这件事上,我可以肯定,绝不是张启凌;事实证明——确实另有其人,张启凌不过是一只替罪羔羊。”
慕临风默默盯着微微跳动的火烛,隔着面具看不到他的神情,半晌,他道:“问出来了?”
“他们原本不肯说,直至亲眼看到其中一人被蛇活生生啃噬完内脏,方才松口。”说到这里,她目光落在慕临风身上,隐忍压抑的苦痛与难过在这一刻终于暴发出来,“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伤害陛下,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
慕临风豁然起身,以一种极其震惊的口吻道:“你竟以为是我做的?你……你宁愿去相信几个外人,也不肯相信自己的三哥?你……”
“够了!”慕千雪打断他的话,悲声道:“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肯说实话?所有事情,都是你一手指使,包括陷害张启凌,三哥……呵呵。”她满面讽刺地道:“你若真有将自己当作我兄长,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更不会指使人要我的性命!”
“我不知道那些影者说了什么,但这件事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慕临风用力一拂袖,似乎不胜气愤。
慕千雪深吸一口气,涩涩道:“既是这样,我与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好自为之。”说罢,她扶了夏月的手离去,在快要离开营帐之时,身后传来慕临风冰冷的声音,“你要去哪里?”
慕千雪背对着他,漠然道:“我会将此事如实禀告陛下,一切听凭陛下发落。”
慕临风低低咳嗽几声,来到她身前,眼底弥漫着骇人的阴翳,“我再说一次,我与这件事没有半分干系!”
慕千雪目光清冷如帐外的月色,看似明亮皎洁,实则没有半分温度,“这些话,你留着与陛下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