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直起身从桌前离开,拉开椅子坐上,“嗯。”
气氛有点诡异,两人都在为刚刚那句‘男朋友’沉思。
夜色宁静,病房里有股暖流。
半响,韩愈开口:“累不累?”
闻言,师说摇头:“我睡了大半天,倒是你啊,刚做完手术一定很累吧?”
韩愈一笑,她的关心一扫他之前的疲惫:“还好。”
师说:“我这儿没什么事,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韩愈假意皱眉:“轰我走?”
师说立即摆手,“……没。”
韩愈挑唇,随即声音低低的:“抱歉,下午太忙,一直没时间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磁磁的,落在师说心里头。
她摇头,“你又不止我一个病人。”
韩愈看着她,眸子闪过一丝光,渐渐的暗了下来。
师说转移话题问他:“刚刚你说Remember Time是什么啊?”
韩愈挑眉一笑:“想知道?”
师说抿嘴,爱说不说。
韩愈低低笑起来:“你以为白杨那家伙能耐住性子坐外滩那一天测温度?”
师说‘啊?’了一声。
韩愈:“他找了个托儿,自己跑去酒吧了。”
“Remember Time是酒吧?”
韩愈:“你以为呢?”
师说:“我就想着是咖啡店啊什么的……”
韩愈换了个姿势坐在椅子上,懒懒的往后一靠:“你觉得对一个男人来说哪个的诱惑比较大?”
师说:“……你也经常去?”
韩愈挑眉,狡黠一笑:“想知道?”
师说觉着自己就不该问。
顿了顿,他说:“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偶尔会去。”
“……哦。”
韩愈不满:“就‘哦’一下完了?”
师说无辜的眨眨眼:“那还有什么?”
“哦,对了,你怎么知道他去了酒吧啊?”师说问。
韩愈笑了笑:“下午给他打电话暴露了。”
“还搞得跟地下党似的。”
韩愈挑眉:“要不对一下暗号?”
师说也挑眉:“天王盖地虎。”
韩愈弯唇:“宝塔镇河妖。”
师说想了想:“花有重开日。”
韩愈:“人无再少年。”
说罢,韩愈轻轻活动了下肩膀,‘嘶’的一下从嘴里冒出一个音节。
师说募地想起白杨说:估计也撞得够呛。
她看了一眼韩愈,他微皱着眉头。
师说:“怎么了?”
韩愈笑的无害:“没事。”
半响,师说轻声问:“我听白杨说,昨晚你撞开得门?”
韩愈看了她一眼,犹豫着,轻‘嗯’了声。
师说抬眼看向他的肩膀:“疼么?”
韩愈笑了笑,“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
那么结实的门,他以为他的肩膀是铁做的么。
她闭了闭眼,昨晚的画面一片凌乱。
脑子里突然乱哄哄的。
这么多年来,她似乎从来都是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活着。
非典的时候,母亲问她:怕不怕?
她说不怕啊。
两年前昏厥在外滩醒来之后,母亲问她:疼不疼?
她笑不疼啊。
这些年,这么多路,母亲不能分秒相伴,留下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夜晚。
似乎,她一直是个包袱,随时都可能会牵动所有人神经的包袱。
她怕,更怕他们难过。
更怕成为他们的包袱。
良久。
师说眼角湿湿的,“谢谢你啊韩愈,要不是你,昨晚我可能……”
“师说。”
他打断她,冷声叫她的名字。
她微微抬眼:“什么?”
眼角有泪细细留下。
韩愈无奈的叹了口气,指腹轻擦过她的眼睛:“哭了?”
师说咬紧唇,轻轻吐出一个字:“没。”
他的指间温热,层层叠叠将她笼罩在里头。
他的突然触碰,师说眼睛颤了颤,身子略向后轻移。
韩愈察觉到她躲闪的动作,眸子闪了闪,移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