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习惯了某个人一直在身边乱转,突然有一天他不见了,就会感到心神不宁一样。
“夫人,老爷回来了。”
袁珍珠正想着要不要派个人出去找一下,就见罗怀远携着一身寒霜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
来人直接将她圈进怀里,仿若在别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袁珍珠不敢耽搁,赶紧出言安慰,“是不是江师父的病情……”
算算时间,这大半个月刚好足够送信的驿官从琼州到金陵跑上一个来回。
“珍珠,胡医正说这很可能是老年人最常得的一种失神症,普天之下就没有治愈过的。”
换言之,从今以后都要生活在这种浑浑噩噩之中,直到老死病死。
其实就是一个等死的过程!
罗怀远想象不出自家师父那要高傲到眼高于顶的性子,如何能够这般浑浑噩噩的度过残生?
“信呢?给我看看。”
关键时刻总要有一个人保持镇定,袁珍珠抿了抿唇,强忍住心中的压抑。
罗怀远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到自家媳妇的手里。
“别着急,这不是也没有肯定吗?说不定也还有机会,咱们不如就依言带江师父上金陵瞧瞧吧。”
良久,袁珍珠缓缓开口。
别说是古时候,就是现代的医生看病都要讲究望闻问切的,只凭借别人的口述确实不能作数。
能不能治,还要看看人不是?
“嗯!”
罗怀远攥紧拳头,“我一定会让师父清醒过来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他还没有亲口听见师父说原谅他,怎么能甘心呢?
夫妻俩都是说到立马就要做到的人,当即也顾不上生意,只和店里的伙计交代了一声,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村子。
收拾东西,跟人告别,准备启程。
孰料,到最后,江师父竟然别别扭扭的不干了。
“你不是打算逃婚所以才要骗我们去你的地盘吧。”
江师父满脸不信的撑着车框,就是不肯上车。
罗怀远被气得彻底没脾气,连带着方才听到噩耗的阴霾都因此消散了许多。
江师父一脸洞察世事的眼神,“你看我像是那种威武就屈的人吗?哼哼,别说到了你的地盘,就是到了天王老子的地盘,你也威胁不了我!”
话罢,一跳蹦进了车里,神色倨傲的从怀里摸出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挑开车帘,一副“小子哎,咱们走着瞧”的轻蔑之色。
罗怀远:“……”
“……启程吧!”
袁珍珠顿时掩唇笑了,虽然有些不合时宜,可就是没忍住……
分离 298 返回金陵
难怪别人总说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以后,有时候很多行为就会变得特别幼稚。
甚至于会因为一块糕点而生气,会因为没有人陪伴而生气等等。
一行人轻装简行,先乘马车上官道,到坝州渡口时再转乘客船,一路北上,边走边玩儿,直走了大半个月才到达目的地。
这一次因为有江师父和小萝卜头这两个活宝在,赶路的日子也就没有那么枯燥,时不时都会传出些许笑声。
“哎呀,对了,咱们就这么着吧把江师父给带走,你那些师兄弟知道了,不会出问题吗?”
听着不远处的嬉闹声,袁珍珠不由问道。
“我走的时候已经通知他们了,只不过如今他们忙着争夺镖局的掌控权,想来也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事情。”
罗怀远抿了抿唇,想起这些事眼中蓦然闪过一丝狠厉。
袁珍珠撇撇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娘子,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罗怀远眉心紧皱。
“嗯,我当然相信你了。”
袁珍珠挑了挑眉,“只不过人各有志,大部分人只要活着就会为利益所驱动,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只要人没事儿,一切都好说。”
她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因为仇恨而蒙蔽了双眼,更何况这仇恨来的还那么不可理喻。
明明是别人的错,自己何必因它而接受惩罚?
“嗯,最好没事。”
罗怀远眼睛里噙着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