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有三急,最适合拿来做文章了。
“我,我没钱!”
何侍郎眉心蓦然一皱,固执己见道。
“哼,何侍郎记性不好,那就老实跪着吧,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钱。”
罗怀远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言辞之间毫无转圜的余地。
“姓罗的,你不通人性,简直有辱斯文,此等粗鄙鼠辈,不配与我等同朝为官,我若有出去之日,定要上书皇上,将你贬为庶民,流放蛮荒!”
文人说话果然是一套一套的,骂起人来没脏字不说,还没有一个重复的,引经据典,连袁珍珠都要忍不住佩服他们了。
然而,回应他们的就只有:大人骂累了,喝杯绿豆汤解解渴!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所有人看到绿豆汤都开始两腿发抖了。
“各位大人这是何苦?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不如物尽其用,既能帮助他人度过难关,又能为子孙后代积福积德,何乐而不为呢?”
袁珍珠勾唇微笑,眉目之间巧笑嫣兮,但那说出口的话在众人听来只觉得:小姑娘站着说话不腰疼!
“哈,将军恕罪,民妇站了这大半日,也有些乏了,就不奉陪了,唔……”
说着,还不忘悠闲的打了个哈欠。
“对不起呀,娘子,都怪我太粗心了,你又不是我们这些武人,晒上三天三夜都不会有事,唉,快下去休息吧。”
罗怀远闻言,脸上立刻露出心疼之色,扶着媳妇的手臂必亲自把她送出去。
然后顺便喝了点绿豆汤,上了个厕所,神采飞扬的赶回来。
这下众人发现不对劲了,他们在这里憋的难受,可人家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们却轮换着上厕所?
这么耗下去,别说三天三夜,要不了一天他们的膀胱就要爆炸了。
青州王拿坑爹儿子没办法,只好由着罗怀远,牙关一咬,干脆豁出去了,不管是哪一边,总要选一个讨好,另一个放弃的。
“各位大人,不如就妥协吧,反正咱们谁家里也不缺那点儿银子,我都让小儿代为捐献八万两纹银了,前不久刚刚飞鸽传书,又着人送来了一些,正在路上呢。”
青州王眼珠咕噜噜转了一圈,满脸诚恳地挤进罗怀远的身边,扬起手犹豫了会儿才象征性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盟约就此达成,若真有削藩的那一刻,希望罗怀远能够站在他这一边。
众人见状,脸色立刻如吃了满嘴大粪一般难看,方才还与他们把酒言欢,称兄道弟的老狐狸,竟然一扭脸儿就把他们出卖了。
但是,眼下除了投降还有别的办法吗?
罗怀远新调五千士兵将这马场围得水泄不通,半点消息都传递不出去。
“好,捐钱就捐钱吧!”
终于有人忍不下去了,守财的欲望被一波波尿意冲击的轰然溃散。
有了这一个开头之后的便好说了,罗怀远则又添了把火,“不瞒大人说,咱们目前统共也就需要八十万两,若是钱够了,可就不要了,当然大人们的减免赋税也就没戏了。”
最关键的是一下午吃的苦可就白吃了。
那他们坚持这么长时间图个啥?自虐不成?
谁都不是缺钱的人,更不想让别人得名又得利,于是有了开头之后,捐钱的便踊跃起来。
罗怀远准备的相当充分,立刻又招来了两个账房先生,让众人写下欠条,并且派人送回家里取钱。
折腾了整整一下午,总算将所有的钱款筹措完毕,罗怀远看着自家媳妇,直到这会儿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珍珠啊,多亏有你!”
袁珍珠的脸色蓦地红了一红,“说啥呢?这么客气,我又不是为你。”
“好好好,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天下苍生行了吧。”
罗怀远没好气的刮了下她的鼻梁。
“唔……”
袁珍珠迅速一躲,同时神色又是一凝,“你别高兴得太早,只怕到不了明天一早弹劾你的折子就要充满御书房了。”
没办法,言官们的嘴顶厉害呢,刚刚不是见识过了吗?
“那有什么,咱们今晚就出发往徐阳,眼不见心不烦,皇上就是想处理我也得过几个月了。”过几个月那事儿早了了,谁还记得呀!
言官嘛,嘴上闹闹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