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罗氏到底是个女人,被罗青云这么一瞪立马没了脾气,一屁股歪在小板凳上小声嘟囔。
“唉”,罗青云无奈的叹了口气,“大哥上了战场生死未卜,大嫂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大姐你以后就不要跟她娘俩个怄气了,要是家里有啥困难,你来找我,咱们一起想办法,弟弟就是借也借来帮你还不成吗?”
“只一点,姐夫的赌债咱家绝对不管!”那就是个无底洞,他老罗家就是割肉卖血也填不上。
崔罗氏嘴角嗬嗬,半晌说不出啥反驳的话来。当初嫁那小白脸是她自己拼死拼活瞧上了非嫁不可的,现在过得不好还能怨别人不成?
“可是,那阿远媳妇勾引郑财主的事儿就这么算了?昨儿夜里她被人打成那样扔回来,咱村里的人可都瞧见了,这让阿远回来之后脸往哪儿搁呀!”崔罗氏满脸郁色,显然已经忘记将这腌臜事儿搞得人尽皆知的罪魁祸首正是她。
罗青云闻言眉心一皱,紧紧的攥住了拳头。自大哥走后,他作为小叔子为了避嫌,跟大嫂接触的并不多。再者说来,他自己还是个没成家的生瓜蛋子呢,哪知道这腌臜事儿该咋处理。
“我,我相信大嫂不会做这样的事儿。”罗青云脖子一梗,耳根爬上几抹可疑的红色。
崔罗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心内不由得想:你个生瓜蛋子,哪知道做那种事儿的快乐,这男人长久不在家,女人要不想做才怪哩。
“好,就算咱们都相信阿远媳妇,但是她白白被人打了一顿可不能这么算了,至少这一顿汤药费不能免,还有她大半个月的劳工费也不能不要。”
“哦,对,咱们还可以去告那郑老头欺凌良家妇女,咋滴也能敲上一笔,到时候兄弟你这脚也可以到城里去好好看看,就不用等着变残废了。”
崔罗氏越说越觉得可行,激动地眉飞色舞,结果这一激动就悲剧了,年久受潮的小板凳咔嚓一下就折了。
“哎呦喂!”
崔罗氏摔倒在地,差点被木头茬子戳烂屁股。
罗青云嚯一下子站起来,脑门上蹭蹭冒火。
“我说过了,以后不要再去打扰大嫂的生活,你还想去告状,你想让全县城的人都看咱家笑话吗?”
话罢,罗青云头也不回的钻进里屋去,他前些天出海捕猎遇上了大鲨鱼,脚上被咬了一口,差点就没命了,如今又遇上这样的糟心事儿,气得只后悔当时没有死在海上。
“哎呀,老天爷你咋恁不长眼,我这都是一家子啥亲人啊,我死了算了。”
崔罗氏见罗青云一走,立马在后面大哭起来。正堂上大气都不敢出的罗张氏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站起身来,“素兰,快起来吧,地上凉。”
崔罗氏脖子一梗:“呸,凉咋了,我愿意,我这家不成家,不如凉死我算了。”
罗张氏扶着她的手一顿:“……那,那你坐着吧,我,我去喂鸡了。”
“啥?”
崔罗氏气得瞪大了眼睛……
“站住”,崔罗氏冷声呵道,顺便拍了拍屁股站起来,阴阳怪气地喊:“娘!”
这一声愣是喊得罗张氏两股战战,差点软倒在地。
“嚯,娘,你怕啥啊”,崔罗氏扭着肥臀走上来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闺女就是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咱家条件您也知道,青云是您亲儿子,他如今伤了腿,就更不好说媳妇了,若是咱们能能从阿远媳妇那儿弄点钱来……”
——
这崔罗氏要出啥幺蛾子袁珍珠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估计也不会理会。咋滴,一个肥老娘们能翻出啥浪来,实在不行,她大棒伺候就行了。
这时候,袁珍珠正捧着清水粥,瞧着破篱笆院儿犯愁呢?
原主是个老实人,不会动啥歪心思,带孩子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儿,偶尔小叔一家也会接济一下,日子也就这么过。
可谁知道她老实善良,别人偏偏把她当傻子坑,最后连命都没了。
袁珍珠念及此处,不由得愤慨,很想一脚踹到罗怀远脸上,好好问问他:你自个当兵去了,半点消息不往家捎,你可知道你老婆孩子被人欺负成啥样了。
当兵守卫家园,在这个世界也算是国家支持光宗耀祖的好差事。因此,但凡罗怀远有一点消息捎回来,她们就不敢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