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被邀请的几位姨娘便陆续都来了。
孙姨娘早就摆好了桌子，正坐在那里等着。看见人来了，直接就往自己平日里常坐的位置坐了，上手洗麻将牌。
“你们怎么这会儿才来?我等的都快憋闷死了。”孙姨娘抱怨道。
柳姨娘笑道：“我们这还不够快的啊?你还不如老实说你不是等我们等得憋闷死的，而是被你那一肚子闲话给憋闷死的。”
孙姨娘也笑了：“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那消息可比我这灵通得多了，想必早就知道了吧?”
柳姨娘笑笑：“也快不了多少。”
丽姨娘插话道：“你们两个就别谦虚了，再快反正也快不过你们两去。我和孟姨娘虽也听说了些，但是很模糊大概。刚才还是在半路上碰到柳姨娘，听她说了，才知道了个详细。”
孙姨娘按捺不住地：“诶，你们说，今天这一出，有没有比当初钱姨娘被下葬那一出更精彩些?”
其他三人互相看了看，都讳莫如深地笑了。
孙姨娘继续说道：“要我说，能进咱们这云家大宅精彩事前三。”
“目前能居第一吧。”丽姨娘笑道，眉眼一飞，扫了眼其他几人，“要知道，这能同时让咱们府里最难对付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同时吃瘪，可是很难得一见的。”
“可不是。”孙姨娘接话道：“我只恨啊，当时没能在当场。否则，可真是做梦都要回味个好几遍，没回都能乐醒呢!”
孟姨娘打趣道：“诶诶诶，收着点。可别太幸灾乐祸了。”
“我幸灾乐祸?”孙姨娘微微挑眉：“你们可别给我端着。谁不知道你们每个心里也都乐开了花啊。”
柳姨娘看了眼丽姨娘和孟姨娘：“要说乐开花，你们两个应该是最乐开花的吧?谁不知道，你们两个平日里在她赵青娥那里可是受了不少罪。”
“谁说不是呢?”丽姨娘语气中略带嘲讽：“仗着自己是明媒正娶进来的正妻，就目中无人，打着两只眼睛，就跟打灯笼似的，白天黑夜里的，天天地找人的麻烦，今天说说我，明天说说孟姨娘，真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都能挑出来跟我们过不去。就好像整天里不数落数落我们，就无法彰显她正室的威严似的。怎么杀鸡儆猴立威风呢还是给自己心里找痛快呢?”
孟姨娘也说道：“跟在她底下过日子，简直太辛苦。主要，我们两个辛苦也就罢了，到底是做妾室的，碰到她那样的正室，活该难出头。关键是芝芝和荣荣，这两个小丫头又是犯了什么罪，就因为是我们两个的女儿，就活该也跟着我们受打压吗。想想，我这个做母亲的，都觉得心疼。”
“也是。”孙姨娘认同地点点头，看向柳姨娘，说道：“我们两个还常说呢，看芝芝和荣荣，才多大的孩子，长得也是有模有样的，脾气品性也不差她们嫡出的几个，怎么就因为是庶女活该要被人压一头呢?何况，你看看她们眉眼间的神色，啧啧，小时候分明也都是可爱活泼的女孩子，现如今，一个两个的，竟都添了忧郁之色。不知道的，以为她们秉性如此，我们这些看在眼里知道内情的，都看不过去了!”
丽姨娘难得地在脸上显露出一丝忧容来，叹道：“说的是啊。我几次跟我家那丫头说，让她改改那点子忧郁的性子，分明也没说什么重话，那孩子竟抹着眼泪哭了。后来我算是想明白了，不是她不肯改，而是她改不了。那样的处境下，谁改得过来?那孩子心里也委屈得发紧呢。就是没办法啊。”
“我家那个不也是。”孟姨娘说着，也跟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有时候想想，也是命不好。你们看看那周姨娘，同样是做姨娘的，她就做得安安然然的，尤其是她那女儿，说是庶女出生的，但大夫人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的看待。在府里所受到的待遇，也都跟那些嫡出的小姐差不离的。我们院里的芝芝和荣荣，怎么都比不上，人也容不得我们比呢。”
“咳。那也另当别论。”孙姨娘摆了摆手，说道：“这周姨娘的底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是跟着尚敏过来的随嫁丫鬟，自小就跟在尚敏身边贴身服侍的，做事周到有本分，还忠心不二的。人两人虽是主仆相称，但据说打小就情同姐妹。当初她之所以会给大老爷收为妾室，也是因为尚敏做的主。不想把她下嫁给下人受委屈，索性就干脆共侍一夫起来了。说是做了姨娘，不是什么正统的主子，但是，也有小拇指这么大的位置吧，底下人见了好歹还得尊称一声姨奶奶呢。可是，也是难得，竟半点不自居。反倒还跟做姨娘之前一样，天天地在尚敏跟前伺候着，说真的，若要论起守本分来，府里真没有人能比得过她的。你们说，这样的人，这样的关系，尚敏能不另眼待之，她生的女儿，得如此特殊待遇，不也是正常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