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D城的事情,他出力不少,但明天的这场庆功宴,他一个干赌场生意的商人,还真不一定非要参加。只不过,邀请函是她亲手写的,让人送到他的眼前,于是,该来的人终归还是来了。
西勒神色微微一顿,看了她一眼:“的确有点好奇。”
冷奕瑶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点着桌面,“作为商人,你自然没必要一定参加。不过,作为皇商……。你既然是为皇家出力的一份子,我想,这份尊重还是要给你的。”
说到“皇商”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微微上扬,听上去像是密友间的玩笑打趣,只是,偌大的宫殿,西勒却忽然觉得背后微微一冷……
果然,她什么都知道了。
冷奕瑶看他下颚收紧,却依旧不吭不响,于是,轻轻摆了摆手:“别紧张,你又没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对不起她的事情……。
西勒蹙了蹙眉,算起来,他的所作所为,应该算是从头到尾都和她站在一条船上。不过,这一切其实,都是歪打正着。
真正细算下来,他的家族,世代都是皇室的经济来源。
明面上,是远离帝都的巨富,实际上,却是历代为皇家运作财富,提供骄奢生活的资本。
毕竟,赌场这东西……
本就是特权阶级赦免下才能经营下去,能在D城拥有三分之二赌场,又怎么会是没有任何背景?
更何况……。
冷奕瑶看着西勒外表极为镇定的坐在那里,但眉心处已经不自觉地簇成一道弯,忍不住垂下眼帘,微微一笑。
从她重生以来,西勒对她的确没有任何不利的举动,可惜,人总归是会因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而无法保持真正的冷静。
这天底下,皇家内院知道当初长公主“不守妇道”的人都少之又少,她这具肉身,本就是皇室公主与“野男人”厮混的罪证。
一个孽种,一个连出生都被掩藏在重重谎言之下的女童,那位曾经疼宠长公主入骨的皇帝陛下,怎么可能任那个“野男人”脱离自己的眼线?
当初,大王妃天真的以为设计了一场意外,便可以掩饰过去,难道心机重重的皇帝真的会傻到放着这么一个天大的把柄在外?
所以,D城的冷家上下,多了一个邻居。
还是个世代居住在D城的巨富之家,远离帝都,远离皇室,偏偏与冷家毗邻相居十多年……。
冷奕瑶摇头一笑,以冷家当初的起步来说,当真是“高攀”了西勒家。
这世上,任何明面背后都会有影子。
再强势的势力,没有财力支持,很快便会成为一团腐肉,毫无生机。
藴莱身为圣德集团的掌舵人,将家族的未来压在政界,正确的说,是因为他的姐姐对翟穆死心塌地,所以顺水推舟。
而西勒……
他的家族,做的是赌场生意,从一开始就是皇室财库的供给者。当年,他的父亲既是眼线,又是执行者。如今,换成了他来交接这一切。
只可惜,陆琛登基的时间太短,老皇帝又猝死,来不及交代太多的琐碎事物,西勒向来谋定而动,自然不会特意曝光。转眼,陆琛暴毙,他就更不会自己主动挑明自家的身份。这天底下,如今还知道这个秘密的,怕是不多。
西勒看向她那双犀利的眼睛,她能猜到这一切,他并不诧异。毕竟,当初能只身一人将陆琛安全带到帝都,随后立即和赫默形影不离,在军区站稳脚跟。她的一言一行,都透出一种超越年纪的城府和冷静。所以,他只好奇一件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会太迟,因为当初他去铎林国开设赌场的时候,她显然只是疑惑他的举动,而不是惊愕他的背景,竟然能和铎林国首都的政要搭上关系。
冷奕瑶勾了勾唇,笑得一脸袅娜。什么时候发现的啊?“在我刚转学来帝都,我们住在圣德酒店的第二个晚上,你突然回D城,销声匿迹的时候。”
当初,她人生地不熟,初来乍到,在帝都乱转的时候,吃了碗海鲜拉面,结果发现自己出门在外竟然忘了带钱。要不是他恰巧碰上了,怕是真的要被钉死在“吃霸王餐”的标签上。
不过,当初,他们一道入住圣德集团旗下酒店的时候,他明明说好是三天后才回去,结果,自己在夜市被一个身上纹着蝎子纹身的“皇家侍卫”一路追踪,就在对方要动手的那一刻,她亲手了断了对方的命。第二天,他就不辞而别,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