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大将军!”小石头忽地抬头,清脆响亮地叫道。
程绍安又是哈哈一笑,朝他张开双臂:“来,小、小叔叔抱抱。”
小石头欢快地从他的专属椅子爬了下来,一溜烟朝他跑了过去,正想要扑进他的怀里,却嗅到一阵浓烈的酒味,当即皱着小鼻子嫌弃地道:“臭,不要抱抱!”
说完,又‘噔噔噔’地跑了回去。
被小侄儿嫌弃,程绍安愣了愣,好一会儿才略带委屈地望向强忍着笑意的兄长。
周氏忙起身道:“这酒可不能再喝了,饮酒过量容易伤身,我到后头煮些解酒汤给绍安解解酒。”
“哪能劳烦你呢,我去便是。”王氏连忙拉着她道。
凌玉替儿子擦了擦嘴,这才道:“解酒汤都准备好了,我这便端去。”
待夜里夫妻二人回到正屋,凌玉对镜梳着满头如瀑青丝,看着铜镜里的程绍禟正翻着兵书,不禁放下了梳子,回身朝着他皱眉道:“我观绍安醉后所言,似乎仍旧放不下那一位?”
程绍禟放下书卷,少顷,揉了揉额角叹息道:“恐怕确是如此,不但没有放下,反而对她当日的绝情耿耿于怀,以致连性子都改变了不少。我听娘说,这些日子咱们不在家中,他拼了命般挣钱,挣了也不乱花,只好好地攒起来。”
“如今他到了京城,而那一位……万一他们遇上,岂不是横生枝节么?要是太子殿下知道绍安与那位曾经有过夫妻关系,会不会怪咱们对他隐瞒?”凌玉最担心的便是这一层。
如今她们一家人的性命与荣辱全然系在太子身上,若是因此事惹恼了太子,只怕日后这日子可不好过了。
程绍禟皱着眉想了想,摇头道:“你放心,若是殿下对她有意,咱们却隐瞒她那段过往不说,殿下想必会怪罪。可是如今她虽为府中侍妾,却不是因为入了太子之眼,而是以背弃家族为代价得到的一个容身之处,这只是一场交易,不牵涉其他,太子殿下纵然知道她的过往,也不会太过于放在心上。”
“只是你所顾虑的却也有道理,此事着实不能再瞒着太子。改日你便进府探探她的口风,若是她有意向太子坦白,此事咱们便只当不知;若是她仅是打算一辈子安安分分,不肖想其他,便是想要瞒着倒也随她。\"
“只是,若是她想要更进一步,此事必不能再瞒着太子,她便是不说,我也会寻个机会向殿下言明个中内情。”
“你且将我此番话告诉她,且看她如何选择。”
凌玉想了想,觉得他这决定倒也颇为适合,遂应了下来。
“对了,还有一事,今日仿佛听娘说,郭大人要回京了?”她忽地又想起此事,忙问。
郭骐之妹乃是鲁王侧妃,而鲁王在天牢自绝后,他的妻妾儿女一率被囚于昌顺宫,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那郭侧妃。
听她提及前上峰,程绍禟沉默了下来。
凌玉并没有留意,自顾自地继续道:“你说郭大人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回京,却是为了什么?升职?罢官?还是要受郭侧妃所累?郭大人为官多年,青河县一直太平无事,何尝没有他的功劳,只盼着此番他回京不会有什么事才好。”
这个时候,人人对‘鲁王’二字均退避三舍,但凡与这二字沾边,十之七八没有好下场。
凌玉不懂这些党派之争,也不清楚鲁王逼宫此事当中有没有郭骐的身影,只是觉得在如今这官员贪墨**,不理百姓死活的世道,似郭骐这种还会为百姓办些实事的官员着实不多了。
程绍禟仍是沉默不语。
待到次日一早,凌玉便带着小石头进了太子府。
一来是因为她打算或买或雇些佣人回来帮忙;二来也是想要寻个机会见一见金巧蓉,将昨日程绍禟的意思转告于她。
侍女引着她母子二人往正院而去,哪想到刚经过荷塘,便见太子妃与金巧蓉坐在凉亭里说着话。
“我远远瞧着便像是你,果真没有看错,好些日子不见,小石头又长高了许多,瞧着倒是更壮实了。”待她牵着小石头上前行礼,太子妃便笑着道。
“娘娘的气色倒是愈发好了,瞧着像是又年轻了好几岁。”凌玉亦笑着道。
小石头乖巧地依偎着娘亲,偶尔好奇地望向金巧蓉,直看得她提心吊胆,就怕小家伙又会冲她喊‘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