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辜的小表情，一时间真把沈昭给骗过了。
沈昭瞪她一眼：“你还挺会笼络人心。是瞧准了那个什么玉弦，所以才过去夸人家好看吧。”
讲真，这点他倒是服气朱美美。
他还真没料到，朱美美眼光竟然那么毒辣，一眼就看出玉弦是个可以争取的人。果不其然，僵持不下的时候，玉弦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让事情得以顺利解决。
朱美美一听沈昭的语气，变化还挺明显，心中暗暗一喜，立刻切换成“真诚模式”。
“谁要是割了我的脸，我也分分钟出卖他。”
沈昭正点头，却又一愣，皱眉道：“分分钟?”
呃，古代没有“分钟”啊。
“就是一直出卖、一直出卖的意思。我家厨房的黄大娘，老是说‘分分钟’，其实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觉得说得顺。”
“黄大娘”又一次躺枪。
沈昭想了想，好像以前也听这傻瓜提过一次厨房的什么大娘，不过，是姓黄么?还真不记得了。
微微叹息一声：“没想到，太后年龄虽小，倒很会揣摩人心。”
朱美美摇头：“哀家不揣摩，哀家也揣摩不出来，有时候就会突然脑子里一闪，觉得事情就应该这样啊。”
这话，透着说不出的味道，既笨拙，又圆滑。
沈昭突然一把抓住朱美美的手腕……
“啊——皇叔，你干嘛!”朱美美惊呼。
殿外的几人，心中一颤。新晋红人玉弦更是暗暗吃惊，平时在紫薇宫，陈皇后没事就编排别人，摄政王和朱太后，向来是被编排的主要对象啊。
难道一切都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偏殿里的情形，半点儿都不香艳。沈昭眯起眼睛，逼近朱美美：“你是装傻吧!”
他的声音极低，犀利的眼神，直直地望到朱美美的眼底，仿佛要洞穿她的灵魂。
还好，就是穷极沈昭的一切联想，也不可能想到朱美美的来历，这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去好好编织自己合理的经历。
朱美美轻呼：“皇叔，你弄疼我了……”
这娇嗔，听得沈昭心中一荡，还好，他有足够的克制力，他面对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嫂子，还是个智力很可能有问题的少女，他是个讲究伦常的人，和他的兄长、他的侄儿不一样。
“从一开始，你就让我疑心。你傻得太过恰到好处了。”沈昭不想让外头的人听到，将声音压得极低。
朱美美垂下眼睛，不给他洞穿自己的机会。
“其实……其实……我能说实话么?”
“说。”
第66章 月色撩人
朱美美以细微到几乎不可辨的声音说道：“我……不晓得自己傻不傻……”
沈昭一愣，这个回答真是出乎意料。
却听朱美美继续说道：“从小, 二娘和姐姐都说我傻。后来, 爹爹也这么说，先生也这么说, 我想……我是真的傻吧……”
她的声音细细的，在空旷的殿堂中, 轻易地就扩散开去，又轻易地消失无痕。
可是，那空灵的、无辜的迷茫，却揪住了沈昭的心。
莫非, 她真的不傻，只是家里人从小就认定她是傻子, 从来都不曾正确对待她，所以才让她变成今天这样又精明又幼稚的性格?
沈昭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试图看清她的眼睛。
他相信，眼睛无法说谎。
只是他忽略了距离。在窃窃私语中, 他和朱美美如此接近, 当他抬起她的下巴, 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意外地闯入眼中。
一刹那, 沈昭有些慌乱。他强势压下心头的无措感, 深吸一口气，在心底说服自己, 你只是要看清她的内心而已，无他。
“看着我!”他哑声说道。
“不看。”朱美美不是羞涩，是耍性子。
羞涩不是特权，耍性子才是特权。朱美美就喜欢在沈昭面前拥有某些特权。
“所以你哪里傻。到底是你被骗了，还是我被骗了……”沈昭将她的下巴又抬起一些，咬牙道，“看着我的眼睛!”
突然，朱美美眼珠子一转，刚刚还低垂的睫毛微微一颤，眼神已大胆地对上沈昭。
“皇叔，我的眼睛是不是生得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