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千惠为了憋这段话,在家跟夫君商量了半天,就怕进了宫丢人,眼下听朱美美也这么说,当然乐呵呵地答应了。
开玩笑道:“那日在将军府,憋那两句诗,把臣妾这辈子读的书都给憋完了。就怕太后娘娘做诗还没做够,臣妾进宫的时候,都忐忑半天了。”
“哈哈!”朱美美大笑,“鬼才喜欢做诗,都是那李穗儿闹的。”
容千惠想起那日李穗儿的张狂,问道:“那李姑娘,眼下如何了?”
一说起李穗儿,朱美美倒也是有几分惋惜:“残了。静妃下手也太重,命虽是救了回来,人却傻了。不认得人,也不记得事,连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整天叽笑别人是傻子,终有一天,自己彻底回到了连傻子都不如的境遇。
“那静……妃……”说惯了“皇后”,猛然之间要说“静妃”,容千惠还颇不习惯,“静妃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得伺候这么一号。”
一直没说话的冯芷兮突然开口了:“表姐你比我还天真,静妃怎么可能伺候她。一出事,就把她抬回李家去啦。”
容千惠一惊:“这么心狠?”
朱美美冷笑道:“下毒的事都干得出来,可有半点情份?亏得芷兮离她远远的,还能保个平安。”
想想也是,以静妃的狠毒,的确不会把任何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容千惠叹道:“所以臣妾一直都不放心芷兮。她这性子,怎么能进宫?这宫里是什么地方,别给撕碎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哪想到,这傻丫头竟然这么幸运,得了太后娘娘的垂青。”
朱美美浅浅一笑,在她们面前,也不想再演戏:“这宫里,难得有这么一个赤诚的。你对她好,她便全心地对你好,哀家当然要好好待她。”
冯芷兮信任地望着朱美美,听得出来,这是太后娘娘在夸自己,甜甜一笑,倒是清纯可爱。
说话间,从御膳房回来的白霜端了药进来。
一看到药,朱美美立刻跳下罗汉床,大喊着“不吃药,不吃药”,向外面跑去。看得容千惠和冯芷兮目瞪口呆。
“太后娘娘身子不好?”容千惠问。
白霜见朱美美顷刻间跑远,也是头大,苦着脸道:“太后娘娘初来月事,不是很调和,故此太医开了药在调理。”
冯芷兮那个惊讶,张大了嘴巴:“原来太后娘娘还这么小啊,我还以为太后娘娘生了娃娃呢。”
白霜哭笑不得,冯芷兮比太后娘娘还要傻些,她连太后的年龄都搞不清啊。
只得解释道:“五皇子生母已逝,是过在太后名下,却不是太后亲生的。”
容千惠心中一动,却是听懂了。敢情这太后娘娘,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啊。
起身接过白霜手里的药碗,嫣然一笑:“从小芷兮吃药,都是我哄。我去给太后娘娘讲讲道理吧。”
端着药碗刚走到大殿,远远地望见朱美美躲在垂幔后探头探脑的。容千惠一笑,正要上前,却见大殿门口一暗……
来人了。
“太后,你躲在垂幔后作甚?”沈昭一跨进大殿,望见朱美美鬼鬼祟祟的样子,颇有些吃惊,不知道她又在玩什么花样。
朱美美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是怕苦不肯吃药,眼珠儿一转,必须掌握先机。
顿时脸色一变,愤愤地:“哎呀,皇叔,完了完了,被你一喊,暴露了。”
沈昭倒是一怔:“暴露什么?”
朱美美从垂幔后跑出来,跺足道:“哀家和她们在玩躲猫猫呢,她们怎么都找不着哀家,眼看着哀家就要赢了,被你这么一喊,哀家不就暴露了嘛!”
她这么一说,容千惠倒尴尬了。这会儿出去哄她喝药,可不变成当场拆穿她了嘛。端着药碗,进退两难。
沈昭才不相信朱美美说什么躲猫猫,他进殿一打量,就望见了站在偏殿门口的容千惠。
看打扮,显然不是宫女,倒像是哪家皇族的女眷,手里还端着药碗。
容千惠当然知道沈昭是谁,大名鼎鼎的摄政王,比皇上还可怕、还不能得罪。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还是赶紧老老实实上前请安。
于是端着药碗,上前两步,向沈昭行礼:“寅亲王府容氏见过摄政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