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个消息是否会传到宫中。
想来,许家应该是能瞒多久瞒多久。
只是,不久前才说了贵妃娘娘要回来省亲。
纸包不住火,终是会捅破了窗户纸的。
“怎么,不欢迎我们来?”
邢苑见段磬分明是走了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细细品味了他方才那句话,心中却是微甜。
“你捎个信来,我去接你们。”
青灵在旁边笑得咋咋呼呼:“十五里地,要是为了姐儿,我两条腿走走也没多久。”
“那是不一样的。”段磬冲着邢苑笑得欢喜。
“房子真租到了?”
“租到了,不骗人。”
“是不是在销金窟里头租了一间,常来常往地住下了。”
“还记着那些胡话呢,华无双尚未回来之前,我都不会过去。”
段磬见着邢苑嘴角的俏丽容姿:“也别怀疑了,过去家中坐坐便是。”
果然,离得不远。
独门独院,比过去好了几倍。
“你瞧着好不好?”段磬烧水沏茶,倒是有主人家的样子。
“要我瞧有什么用,你住着好就是。”
段磬背过身的时候,轻轻苦笑,至少不会有个让人心猿意马的,住在隔壁,整晚辗转反侧,不得入眠。
“你也不常进城的,以后应该不会再遇到许四。”
邢苑点一下头,她根本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见着许四,就会联想到顾瑀。
只会让人觉得作呕,恶心。
“对了,我遇见了那个黑皮少年。”
“他还偷摸了我的簪子。”青灵赶着告状。
“他是不是拖着让你请客吃饭?”段磬还真是一猜一个准。
邢苑凑近过去,多看他两眼:“段半仙,这扬州城里,还有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有!”段磬正色道,“我去了一次端木虎如今住的地方,他就在城里,却没有见到阿贞。”
“那是当然,他上一回不是已经做了了断。”
“阿贞同人坐车走了,音讯全无。”
“她不是同端木虎说,有个老财主要纳她去做小妾,没准已经在我们瞧不见的地方享清福去了。”
段磬没有再追问下去:“也许,你说得对。”
邢苑轻声唤道:“青灵,把才买的包子取出来,给段都头吃两个。”
青灵从一大堆东西里翻出热气腾腾的三鲜包子:“姐儿说,见了段都头,他一定就没吃过饭。”
段磬拿起一个,咬了一大口:“原来你赶了这些路来,是为了给我送饭。”
“段都头要是愿意,姐儿每天都能给你送饭。”
青灵是憋足了劲头想要撮合两人的。
段磬住在家中时,邢苑的神情里面,欢喜透着多些,即便那时候,都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紧张形势,她都没有丧气过。
段磬一般走,邢苑吃得也少了,每天早早地醒了,有时候,坐在院子里头出神。
她问过几次,以往她没来做事的时候,还能见着邢苑进进出出院子,如今十天倒有九天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邢苑不能说,她停了做私盐的买卖。只说犯懒。
青灵揉了揉鼻尖,偷偷在心里说,这哪是犯懒,分明就是得了相思病。
段磬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咕嘟咕嘟喝水。
邢苑却已经起身了:“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段磬一口水呛在嗓子眼里,连声咳嗽:“才坐了这么会儿,就要走了?”
“出门有一阵子了,就是来城里转转,采办些东西,顺道再看看你,见你住得稳妥,我也安心了。”
青灵偷偷在她身后拉袖子,邢苑知晓她的心事。
其实,没来之前,她也是怀着期盼。
要是段磬这些天不见着面,见她骤然出现,该是很多惊喜,不言而喻,两个人能有说不完的话。
她想问的也不少,他过得好不好,楚知州可有为难他?
然而,真的见着,虽说温情脉脉,却也是显得有些淡了。
邢苑想,或许是因为患难已经过了,彼此没有亲近的借口,渐渐疏离。
她有些后悔来了这一遭,念想像个透明的泡泡,用手指头轻轻一戳,就破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