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是受了刀伤,身体里面还有些,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的东西。”
华无双耐心地指给邢苑看:“我用金针将污血引出来,不过那些东西怕是根深蒂,一时难以根除的。”
邢苑将裘大明奇痒难忍的惨状形容给他听。
他问得很详细周到,又让帮忙将病人翻过身去:“是谁想到用火燎剜肉的?”
“段磬。”
“他倒是干脆,也幸而有他在。”
“我爹的性命可保得住?”
“说不准,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是他能醒转过来,说说到底是在哪里受的伤,没准找过去看一看,就能有救,我能做的不过是拖延。”
华无双摊了摊手:“要是救不回来,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别怪在我一个人身上。”
邢苑才心平气和了点,被他一句话又撩拨起心火。
转头瞧见青灵可怜巴巴的样子,再一次忍了下去。
“两个时辰以后,我还要给他施针。”
华无双站起身,自说自话往外走。
“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你的院子休息,这屋子,我待不惯。”
邢苑不怒反笑,她是看出来了,他就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让她好受。
☆、第六十一章: 线索
要是真的动了气,就顺了他的心了。
她才不会让他如愿。
好茶好点心地端上来,邢苑亲手斟茶,端到他的面前。
华无双嗅了嗅茶香:“这是雨前白茶,你倒是会喝茶的人。”
邢苑笑吟吟地将精巧的碟子,捧过来:“尝尝这个。”
青瓷的碟子中,圆圆白白的小饼。
华无双拿起一块,吃得香甜:“桂花饼?”
“自家做的,比外面买的稍许强些。”
华无双边吃边将与段磬相遇的经过都简要地说了。
“我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却不想我出门兜兜转转一圈,你们反而更好了。”
吃人家的嘴软,华无双才算是不字字带刀,句句见血了。
“要你不是个寡妇,我看也不是不行。”
他很优雅地抹了嘴道。
“寡妇就不是人了?”
邢苑还是没生气。
“我也不是守旧的人,没说寡妇就该苦守大半辈子,要是遇到称心的,来个又一春,也未尝不可。”
他掀了掀眼皮:“我看你这个人倒是不错,就给你一句实话,你是个寡妇,又要同段磬走在一起,我怕你以后有的辛苦。”
“你真是为了我好?”
“那是当然,段磬这人最是顶真的,你要是辛苦,他必然也跟着辛苦,我同他相识有十余载,不忍心见挚友落到那般的下场。”
他坏笑了一下,凑过来问道:“他一定是很喜欢你的,但是应该也没同你说过,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与哪些人来往过,在到扬州之时又在哪里,家里有些什么人,他说了吗?”
“没有。”邢苑格外老实。
“就是说,你要听他哪天对你说,不如来问我,没准还能知道地早些。”
“不用了,我等他同我说。”
“你就不怕?”
“不怕。”
邢苑一双眼又黑又亮:“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华无双暗自赞叹了一句,嘴上不肯承认,他却知道段磬的眼光素来很好。
有些时候,甚至太好了些。
第二次施针的时辰一到,青灵就过来请人。
没想到,段磬也赶着这时候回来,见着华无双还没走,笑着走进屋来:“你倒是真卖力。”
“吃了别人家的东西,就迈不开腿了。”
华无双神色一敛,施针时,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邢苑将段磬整个人扫了一眼,在他的衣摆处,见到一沓血迹。
他顺着她紧张的视线,也看到了:“不是我的,在别人处染的。”
青灵更是牙齿都打颤了:“段都头,我给你的那些人找到了吗?”
“三个回来的,都死了,还有一个,下落不明。”
段磬眼神阴郁,从葛柳生开始,仿佛他一路摸过去的线索,成为了一个绕不开的诅咒。
走到哪里,死到哪里。
不,或者说,这些人都是差不多的时候,丢的性命,无一例外,被人好心地送回来,甚至给了安葬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