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跟着大夫给三个女人诊脉。
大夫是扬州城的名医,薛杏林,这个时候被人从床上拖起来,脸色很是不雅。
给青灵和阿贞分别把过脉,开出药方来,只说是吸入了浓烟,肺部有损,性命却是无碍的。
至于另一个,薛杏林左手换到右手,眉毛皱成一团。
段磬操手抱胸,站在他身后,咳嗽了一声。
“诊脉期间,不要发出声音。”
“喂,大姐的手都被你捏红了。”沈拓不满地喊道。
“真是奇怪,真是奇怪。”薛杏林也没动气,站起身来,在屋中转了两圈。
段磬耐心等着他的答复。
“请问段都头,这三位女子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救出来的?”
段磬点点头。
“那么,她怎么一点烟尘都不曾吸进去,就好像,在大火烧起来之前,她已经咽气了。”
“什么,她明明身子还是暖的!”
段磬抢步上前,用手指在邢苑的鼻下一探。
果然,没有鼻息。
薛杏林很是无奈:“是,她还活着,所以才更奇怪。”
说完,坐下来刷刷开药方。
“这一位,我是治不了,不过既然还活着,手上的燎伤还是要擦药。”
要是火势太猛,如何会只伤了一只手,皮肉破损不说,燎泡都渗出脓水,可惜了一双如玉的纤手。
段磬将药方都收下,把衙门中使唤的仆妇寻来照顾另两个人。
弯下身,将邢苑抱起就走。
“段都头,你去哪儿?”
“回家。”
段磬说不上见到邢苑无声无息时,心境到底如何形容。
已经不单单是心疼两字可以解释。
他觉得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让邢苑住在家中,被恶徒尾随,她生香活色的一个人,在九华村过得逍遥自在,怎么会落得这般狼狈。
沈拓跺了跺脚:“段都头,你住的地方都被雷火弹烧得满地焦灰了,你回哪个家?”
段磬清醒过来,他自己都是住在衙门里,同沈拓挤着睡,还能抱着邢苑去哪里。
但是,衙门住不得。
他不愿意邢苑睡在这里遭罪。
他想着,她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衙门里阴森森的屋顶。
在无法睁开眼的烟雾中,他勾着她手指的时候。
段磬差些想对她说,以后都不要离开他身边,以后都不要受这样的哭。
“我会想办法的。”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的好去处。
段磬去的是上一次带着青衣候到的销金窟。
没有走小朱门。
旁边还另有曲径通幽处,他熟门熟路地绕进去,也没个人拦着他。
到了清静一片的内屋,他才将邢苑给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
“到了我的地方,招呼都不打一声。”
门楣处,斜斜倚靠着个男人。
“事出有因,来不及打招呼。”
段磬也不客气。
“你过来替她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中毒了还是其他的?”
那人瞧见邢苑的容貌,眼睛一亮:“美人。”
“看你的病!”
“求人这么凶的吗?”
“不是求人,是让你看病,华神医。“
那人见他是真的急了,就不逗弄,两根手指平平搭上腕脉。
“有其他大夫给她瞧过了?”
“扬州名医薛杏林。”
“就他,也配自称名医,我这个华佗的单传第十二代传人华无双都没敢自称神医。”
段磬冷冷看他一眼。
华无双立即收声,很是认真的模样,又凑近过去,翻一下邢苑的眼皮。
段磬啪地一声将他的手给拍开。
华无双不怒反笑道:“烧伤的药有现成的,不过,她很快会醒了。”
“你确定?”
“我觉得,她要是醒了,或许你会很惊喜。”
段磬不明白他这句话,华无双却不肯再说,只说自己累了。
然后差人送来擦拭的药膏,洗脸水,还有清粥小菜,很是体贴地将房门都给关上了。
段磬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只求邢苑无事无灾,其他的都可以先暂时放置脑后。
碧绿的药膏,细细在她的手上抹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