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碟在州衙之中的,下次请楚知州取出来给你看看?”
“才不要。”邢苑撇撇嘴角。
他倒是实在,问一句答一句。
反过来想想,怎么话到他的嘴里就顺其自然,毫不刺耳。
倒是显得她小心眼了。
“当日,若非姚仵作在狱中自尽,我如何会急急忙忙赶回去。”
“什么!姚鲁明自杀了?”
“可不是,天亮时分才将人救回来,而且与你同救回的那名女子,情况也委实不好,最重要的人证,怎么能够放开手。”
段磬的一只手搭住了她的肩膀,力道很轻。
笑得很让人舒服。
“该交代的都说了,要是你心里头还是不痛快,不如再踹我几脚。”
邢苑一咬嘴唇,真的抬脚欲踢,才发现自己脚头发软,哪里来的气力。
段磬显然也看出来,手指一滑,已经落在她的鬓角:“经过这一场,人都憔悴了。”
他心里想的却是华无双的话。
这个寡妇,容貌是格外的出挑。
如此尤物,必然身后是有些故事,有些人物的。
你可曾调查地明明白白,别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先惹了一身的腥气。
段磬不爱听这些话,他自己的过去,人家都不来问,他就去忌讳人家的。
要是摊开来说,还不知道是谁先把谁吓跑了。
虽然没有明示,他料定华无双那张嘴,当着邢苑的面就没说上好话。
难怪能把巧舌如簧的邢苑都给气走了。
华无双还在嘴硬,非说是客客气气送了好行头,将人送走的。
段磬双指一并,对准他的双目插过去。
华无双大惊失色,差些往后倒栽葱。
段磬才心满意足地笑着告辞。
华无双一路骂着在后面追,白住白吃白治病,还要被欺负上脸,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段磬猛地转过身,再认真不过地说道:“你说我无妨,却不要说她。”
“你个见色忘友的。”
“因为她不同。”
段磬后面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心口有疤痕,他最怕有心人去揭开,露出里头鲜血淋漓的过往。
华无双听得这句,才是哑口无言,反驳不过来。
段磬轻叹,其实也并非如华无双所想。
他与邢苑,还远远没有走到那一步。
否则,那一晚,他就不会这样对她,软玉温香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也有退怯的时候,是,当时,他是怯了。
绝非担心事后,她赖上身,而是怕在她面前落下个乘人之危的恶名。
邢苑分明有些不舍离开他的碰触,两个人相望而立,听到青灵拍门的声音,才彼此一笑。
不过是寥寥数语就能解释清楚的话。
何苦相互忍着憋屈着,段磬不是这样的性子。
青灵得意地提着食盒,一见院中多了个人,转过身,冲着身后的沈拓挤眼睛。
看看,正主一来,立即迎刃而解。
“青灵过来谢谢段都头的救命之恩。”
邢苑收回视线,淡淡说道。
青灵反应过来,赶紧地将食盒放下:“小女子裘青灵承蒙段都头舍身相救,又连夜医治,感恩戴德,无以为报。”
这话,是她的真心话,也是替邢苑所说。
段磬俯身将她搀扶起来:“这本是我职内之事,不用多礼的。”
“不如段都头也留下来用饭,我采办了好些小菜。”
邢苑别过脸去笑,青灵这丫头,看着木木呆呆,脑瓜子其实聪明地很,只要有人好好教她,以后能成气候。
段磬一沉吟:“那也好,只是饭后请邢娘子跟我走一趟。”
青灵偷偷望一眼邢苑,见她不反对,更加自作主张,将还在门外啃肉包子的沈拓也拉进来。
萧条了几日的小院子,顿时热闹开了。
“原先伺候你的老妈子哪里去了?”
“她有更好的去处,我便放了她走。”
没有多说的意思,否则牵扯出了端木虎,甚至还有七爷。
便要越说越远了。
邢苑刻意留心了段磬吃饭的样子,举手投足很是大方。
果然同旁边那个狼吞虎咽,往嘴里直扒白饭的沈拓截然不同。
青灵很懂规矩,从头至尾都在旁边添茶添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