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阿贞又是谁?
邢苑示意段磬等在门外,有些话,可能她与阿贞一对一地交流,才更方便。
至少两个人也同生共死过。
在暗室中,光线不明,阿贞又始终光果着身子,入眼都是白花花的一片紧实肉身。
这会儿,邢苑见一女子,长发披肩,眉宇清丽,一下子居然没有认出她来。
阿贞见到她,却露出一种厌恶的神情,将脸孔别转了过去。
“你心里很清楚,迟早要碰面的,何必惺惺作态。”
邢苑想着,如果先见到阿贞的皮囊,真没想到,会是那心狠手辣的角色。
阿贞听了这话,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内里又坐了坐,一副我不开口,你奈我何的态度。
“官差说,你自打被救回来以后,就不肯开口说话,你在怕什么?”
邢苑不等她回答,又自顾着说下去。
“你怕你在暗室最后那个,助纣为虐的事情被官差知道,如果那个采花杀人的恶贼被判了极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阿贞的眼角跳了跳,很显然邢苑是猜中了。
“要是你真的想灭口,当日在暗室,你就应该把我们俩都灭了口,不至于日后会用口供来指正你。”邢苑走到她的身前,“可见,你也不是真的要做恶人。”
蝼蚁尚且贪生,邢苑也曾思量过,要是没有段磬这个明媚的盼头,一直留存在心,她被那样的恶贼掳走,会不会为了保全自己,牺牲他人。
她没有给出自己答案。
因为,有时候,让心说话,是件很难为的事情。
“你也不是本地人,一来,你尽管同我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嗓子,又学着这里的口音,可是发怒的时候,就没有掌控好,露出了点破绽。”
阿贞的双手绞着,邢苑的话,一阵见血,让其紧张。
“二来,年轻的女子骤然失踪,谁家不是急得心肝乱跳,早早地就到衙门报了案,外城内城地寻人,可是,你却没有,没有人来找过你。”
邢苑没有再说下去,她觉得已经说得够多,够仔细。
一个转身,就要出去。
“你不问了吗?”
阿贞终于开了口。
“你不就是那些官差找来,要审我的,你不问了吗!”
邢苑头都未回:“我只想同你说一句,半柱香之前,那个恶贼越狱逃跑,踪迹全无。”
再不看阿贞的反应,邢苑走出来,同段磬打了个照面。
“你问出什么了?”
邢苑摇了摇头:“她不会肯说的。”
“简直就是冥顽不灵。”段磬狠狠地抬手,一拳砸在墙壁上。
不对,邢苑的神情没有丝毫的颓丧。
段磬眼睛一亮,单手握住邢苑的肩膀:“你想到了什么,还不快说出来?”
“本来是没想到什么,可我临走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话,声音很好听。”
段磬没有一点不耐烦,鼓励地看着她。
“阿贞长得也很美。”
段磬笑了,在他眼里,不会去分辨一个女子的长相。
只有,他挂心的人,和他不在乎的人。
“我在销金窟的时候,听那位海棠姑娘说,那是整个扬州城男人的歌舞场,华老板的权势范围看起来又不小,我想如果着人问一问他,甚至将阿贞带去给他看一眼,必然会有些眉目的。”
段磬大喜:“我如何就没有想到。”
“你只当她是平民百姓家的,却没有想到这些。”
那些歌舞伎本来就是从全国各地搜罗而来,哪里来的亲人可循,再加上那地方的女子没有上千也有数百,多一个少一个,又有多少人会真正关心。
“此事既然如此,反而不急了。”段磬一挥手,“华无双的双眼过目不忘,凡是能进他场子的,他或多或少都至少有一面之缘,只要他认出阿贞,那么按着这条线寻下去,必然水落石出。”
“段都头,楚大人赶过来了。”
“段都头,姚仵作醒了。”
接连有人传话进来。
“楚大人,这个时候如何会来?”
“据说是有人去通风报信,说是大牢中失了重犯。”那个官差战战兢兢地答道。
“还说了什么!”段磬顿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