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香是谁,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邢苑很努力地想,太阳穴的位置一抽一抽涨得发疼,冬香依然像是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冬香,快给少爷倒茶。”
邢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晨光已经洒落进屋。
天亮了。
冬香,原来也是她的丫环。
不,更明确的说,是她亡夫的贴身丫环。
“姐儿,起来了没,我给你打洗脸水。”
青灵真是个勤快的。
邢苑应了一声,起身穿衣。
青灵端着清水,推门进来。
“姐儿,你哭了?”
她收拾床铺的时候,摸到枕头濡湿一片。
“段都头说了,恶徒总会落网的,姐儿不要担心这些。”
邢苑怔怔地看着那个枕头,发了会儿呆。
既然青灵误会,她也不想多解释,否则说来话长,她又要再回忆一次。
“姐儿,段都头天蒙蒙亮就走了,我才起身烧火,他的那片大马真好,走路都没声音的。”
“走得这样急?”
想来也是记挂着海棠去试探的那一回事。
邢苑洗了脸,洗手的时候,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青灵,你喜欢沈拓吗?”
青灵下意识地去看门外,好似生怕有人站在那里偷听一样。
果然是,做贼心虚了。
邢苑心里头一片通透,看样子,青灵的小心思里头是有些动静的。
“姐儿,沈大哥是衙门的官差,哪里看得上我这样的乡下人。”
虽说住得离扬州城不过十五里,长那么大,一共才去过三回。
还是爹的话实际,兜里没钱,去城里也是白搭。
“官差是什么,你可清楚?”
邢苑见她小脸板的认真,还就故意想逗逗她。
“那是在官府做事的,可厉害了。”
“我还真没觉得衙役有什么厉害的。”
“段都头不就很厉害,若没有他,我们俩怕是早就成了一双孤魂野鬼。”
“段都头,那又是不同的。”
“段都头也是官差,沈大哥也是官差,没有哪里不同,姐儿偏爱着段都头,就只爱说他一个人的好话。”
“我哪里有!”邢苑失笑道。
青灵不知道段磬厉害的,根本不是那个所谓的都头身份。
不过,同她一时半会儿的也扯不清。
再说下去,看着都快真急了。
邢苑抬抬下巴,让她沏茶,转动着茶杯道:“要是你真喜欢沈拓,看在你姐儿长姐儿短的喊我,我好歹给你撮合撮合。”
“姐儿,别做这羞臊死人的没边事儿,昨天我都听见了,段都头说的好生清楚,沈大哥心里的人是海棠姑娘。”
“海棠不算什么难处。”
“虽然我没见过海棠姑娘,想来也是一个美貌的女子,而且人家是有头有脸的丫环。”
“再有头有脸,也比不上你自由之身。”
“我哪里自由了,我是姐儿的丫环,都是丫环。”
邢苑没把青灵给劝过来,差点把自己给说气了。
那言下之意,一个是华无双的丫环,一个是她的丫环,她就明显不如那华无双了。
她哪里比不上那只花孔雀似的男人了,哪里!
“你不是丫环,你只是帮忙做事,你明白吗?”
邢苑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杯被捏碎了,想着青灵是真心不懂,才缓过气来教她。
“还不都是帮人做事?”
“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销金窟那样的地方,海棠那样的人品,邢苑才不会相信,会是一样的。
“姐儿是不是以为,我听到沈大哥喜欢别人的事情,心里会难受,才特意同我说这些的?”
青灵才算是品过味来。
“姐儿不用担心我,要是沈大哥找到个貌美性情又好的女子,我才替他开心,他人那么好,理该如此,上天才显得公平。”
邢苑拿她没辙,青灵的话,每一句都不是错的,笑着在她额角一点:“说你不会说话,每一句都是实情实理的,连我都掰不出错来。”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明白。”
青灵欢欢喜喜地去做事,将灶房刷洗地簇新一片,很是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