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力忍住不哭,她是安慰人的,怎么能自己先哭了。
郑云好似很累的样子,缓缓闭上双眼,靠着床头,不太想说话,眼泪掉下来的时候,她就抬手擦一下。
沈初夏心里堵得慌,她不想看见这样的郑云,哪怕郑云说说话,诉诉委屈,大哭一场,也别这样憋着哭,不说话的强。
过了好久,郑云将手抽了回去,躺下去,翻了一个身,淡淡地说:“我想睡会儿。”
她这是不想再跟沈初夏聊的意思。
沈初夏想着郑云可能需要一个空间,自己待一会儿,犹豫了一下也就出去。
待沈初夏出去后,郑云睁开了眼睛,目光复杂而冰冷的看了眼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汤。
周博见沈初夏出来,丢掉手里的烟,跑了上去:“初夏,郑云怎么样了?”
沈初夏摇了摇头:“我劝不了,现在就看她自己能不能想开了,你多陪陪她吧,这个时候,你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需要,她需要的是孩子能活过来。”周博苦扯了扯嘴角。
孩子没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可都不及郑云心里的百分之一痛。
孩子在她肚子里待了七个月,她的感情最深。
谁都没法帮郑云。
接下来几天,周博除了公司就是在医院,他想尽自己所能,弥补郑云,他亏欠她的太多了。
郑母也不去打牌了,在医院帮忙照顾着。
沈初夏每天煲汤去医院看郑云,陪着郑云说说话。
但是那汤,她好像从来没有见郑云喝过一口。
郑云住院的第四天,周博还没有下班,郑母回去拿东西了,在病房里待久了,也就自己出来走走,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婴儿室,看着小宝宝们挥动着小手小脚,她脸上不自觉的扬起笑,手不自觉的伸出去,想要穿透玻璃,摸摸小宝宝们的小手。
看着看着,心里悲戚一片,眼眶一酸。
郑云抬头仰天,将眼泪逼了回去。
她不能再哭,不能再哭了。
待了一会儿,她往病房走,抬眼间,却不经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郑云站定了,眼睛直直的盯着前面低着头朝她这边走过来的人。
沈初媛?
沈初夏与韩原一直都在找沈初媛,本以为不在江城了,没想到人就在眼皮子底下。
当即,郑云上前,拦住沈初媛的去路:“沈初媛,你把小宝藏哪里了。”
沈初媛抬头,上下打量了一眼郑云,见她穿着病号服,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在脑子里想了想,才想起:“是你啊,沈初夏那个二嫁老公的妹妹,我听说你嫁给了周博,怀了孩子,算是母凭子贵,你这是生了?生的男孩女孩?”
沈初媛用着朋友之间聊天的语气询问,语气里并没有往常的凌厉与咄咄逼人,可就她那么随口一问,让郑云刚刚逼回去的泪,险些落了下来。
见郑云眼睛红了,沈初媛好奇了:“怎么了?你是因为沈初夏的关系,不待见我,我知道,其实我也就随口问问,不说就算了,我先走了,至于阿原的儿子,我不知道在哪里,真的,我也想找到。”
郑云愣了愣,她以前见识过沈初媛的手段与嘴脸,根本不会这么温和,这么平易近人。
目光一垂,落在沈初媛手里的化验单上,那么轻轻一瞥,一行字母映入视线,她心底一惊。
“你生病了?”
她没敢直接问,你得梅毒了。
沈初媛毫无所谓的扬了扬手里的化验单,笑了笑,云淡风轻道:“嗯,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郑云一时竟然不知说什么。
换做以前,她会觉得大快人心,可她看到沈初媛眼里的黯然,她竟然没有高兴。
“你消失了大半年,就是因为这个病?”
“一半吧。”沈初媛随手将化验单扔进垃圾桶里,笑着说:“这世界啊,什么都是公平的,以前我骂沈初夏短命,现在轮到我了,其实我一直相信报应的,真的,我相信沈初夏终有一天,会再为她所做的一切偿到报应的滋味。”
郑云沉了脸,语气冷了几分:“她做了什么?一直不都是你在害她。”
沈初媛拉开一步距离,上下仔细打量郑云,带着笑意与惋惜说:“我真的很佩服沈初夏,她真是伪装的太好了,竟然把你们一群人哄得团团转,为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阿原为了她,甘愿被易南山折磨,甚至失去听力,你哥被她克死了,你的丈夫周博,那可是一直爱着的是沈初夏,你最亲近的人,都跟你不是一条心,你被他们骗了,还能这么维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