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刘家见沈初夏哭的伤心欲绝,说的话也不像是有假,嘀咕了一声:“好像那聋子也从来没有承认里面躺着的就是他的妻子啊。”
这话声音不大,却足够身边的人听到。
其实也真没错,一切都是他们自认为是一对夫妻,当事人却没有真正承认过。
刘姐拿手肘靠了一下自己的丈夫:“还愣着做什么,快打开手电筒啊。”
一道灯光打出来,接着每个人都将手电筒打开,那亮光都打在沈初夏身上。
站在白光里面的沈初夏,看四周什么都是漆黑的,她不知道韩原会在哪一个方向,她对着四周一遍遍求韩原出来,跟她回家。
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黑暗处的韩原眼里,心被她扯的生疼。
她知道自己的软肋,知道他舍不得她哭,舍不得她痛,她就用这种方式,逼他出现。
他紧紧地攥手,就在她用自己的生命威胁他时,腿才终于踏了出去,他一点点朝光亮处走。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说:“死了,死了,没气了。”
沈初媛透过窗户一直望着院子里的情景,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眼睛也没能合上。
第7章:回来了
从当年听到韩原出事消息离开沈家那一刻,沈初媛就盼着一死,也许死了,就能解脱。
她找到易南山,得知韩原活着,并且没有什么大碍时,她欣喜若狂的同时又感到恐惧,她怕韩原醒来后,又跟沈初夏在一起。
既然上天让韩原活着,让她先见到他,那一定是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利用莫须有的把柄,让易南山截了韩原的手臂,她了解韩原,知道怎么扼住他的命脉。
只要折断了他飞向沈初夏的双翼,挫掉他的骄傲,毁掉他跟沈初夏在一起的尊严,他自然而然会留下来。
诚如她所料,韩原留下来。
五年啊,她以为够了,以为死了就能解脱,可事实却是,她死不瞑目。
只因沈初夏找来了。
五年抹不掉她对韩原的爱恨交织,也抹不掉沈初夏对韩原的思念。
随着沈初媛的尸体一点点变冷,变得僵硬,院子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他们哪怕再同情,也不会去替沈初媛收尸,那是很忌讳的事。
人一下子走光了,亮光也没了,只剩下沈初夏一人还站在院子中间。
屋子的门敞开着,灯泡发出的橘黄色光透出来,打在沈初夏身上,显得格外凄清。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骄傲,心狠手辣的沈初媛,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病死在房间里,最后送行的,是她斗了一辈子的沈初夏。
站在院子里,就可以看到沈初媛的尸体。
夜十分寂静,偶尔有几声狗吠,月光特别清冷。
沈初夏搓了搓臂膀,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搓臂膀的动作顿住,她不敢回头,不知道怎么回头。
身后的人每靠近一步,她心底的悲戚就多一分,鼻子一酸,上涌到眼眶处,她掩嘴哭泣。
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搭在肩膀上,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转身拥抱住从黑暗里走出来的韩原。
他矗立着,眸中泪光闪烁,却隐忍着,甚至不敢用唯一的右臂回她一个拥抱。
她紧紧地抱着他,仿佛不抱紧,这个梦醒了就没有机会了,不抱紧,就会溜走了。
她伏在他肩膀上放声大哭,将这五年来的委屈,压抑,统统宣泄出来。
她太想他了。
“我好想好想你,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工作的时候想,我想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我想你,为什么不带着我跟你一起走。”她已肝肠寸断,哭的歇斯底里。
那晚,小镇上的狗吠的很厉害,街道上却没有行人,也没有谁家的灯火是亮着的,除了这坐落在偏僻的一户。
哭了许久,沈初夏的情绪才渐渐地平缓下来,她抹了抹眼泪,缓缓松开他,目光落在他空荡的左袖,泪水再次滚落。
她心痛万分的攥着左袖,再也握不住他的手。
她泪眼朦胧,凝视着他戴着口罩的脸,有些疤痕是口罩遮不住的,丑陋的爬在眼角。
吸了吸鼻子,她抬手欲去摘下口罩,他却本能的朝后仰了仰头:“别……看……会吓着你。”
他嗓音粗哑。
“韩原,让我看看。”她声音几分哽咽,却带着命令,不容抗拒的命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