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觉山端起一个茶杯,扫她一眼,“怎么了?”
“我刚刚有发现。”
在思走回来,整理了一下桌面,随后又夺下周觉山手里的茶杯,一起收拾到一边,整张桌子上,只留下那份从军火武器库里顺出来的出入登记本,她将本子摊开,翻到了被“某人”撕掉的那页。
那个家伙似乎很聪明,先她们一步,捷足先登,把所有的信息源都切断了。
但他千算万算,似乎没算到一个常识性的问题。
“这是一本每五年才一更换的登记本。老谭平时写普通人的名字,都是用黑色中性笔,只有遇到私藏军火的那个家伙,才会用蓝色圆珠笔。”
所以,除了老谭刚刚所提过的这个月的第一页第三行之外,这登记本上还记录了许多前几个月甚至几年前的出入记录,上个月、上上个月还有上上上个月……深蓝色的名字屡见不鲜。
而遍观这份登记本,这所有的深蓝色名字,都指向了同一个人。
在思大声,刻意一字一顿地说道,“南掸邦军少将级别长官,胡一德。”
第六十二章
她话音刚落。
周觉山脸色一沉。
他骤然放下杯子, 捂住了她的嘴。担心地扭头看了一眼窗外, 回头低声地道, “你那么大声干嘛?生怕别人听不见?”
在思挑眉,微笑着拉下了周觉山的手掌,嘟囔了两句, “对呀,我就是怕他们听不见。”
周觉山嘶了一声,气扼,抬手, 用拇指扣住中指, 弹了一下在思的脑门儿。
眉心中间被人弹红了一片。
在思好疼, 皱眉, 鼓鼓嘴。周觉山也发现自己力道使大了, 连忙忏悔, 蹲在地上, 低声下气地跟她道歉。
在思不依,咬了他脖子一口, “我话都没说完,你那么着急打我干嘛。”
周觉山尴尬地笑笑,温柔地摸了摸她脑袋,“那你还想说什么呀。”
在思撇嘴,眼珠一转,勾了勾手指,示意周觉山再凑过来重新仔细地看看。
页面重新翻回到上个月有深蓝色圆珠笔笔迹的那页, 她拿了放大镜,仔细地照了一下,其实,除了胡一德的名字之外,后面还跟着一点铅笔的痕迹。
铅笔写下的名字,已经被人用橡皮早早地擦掉了,在思对缅文的认识程度只停留在初级阶段,像这种字体小、笔迹又不清楚的文字,她也就分辨不太出来了。
但让她可以完全确定的是,这以前一定是写有名字的,而且每个月都有,每一次还都紧跟在胡一德名字的后面。
她刚才之所以那么大声,确实是她故意的,在思认为,如果说胡一德真的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那他刚刚为什么不派人把整个登记本都拿走,而是还留下来一部分,他难道就没想到这登记本会暴露他以前的行踪?
“你觉不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诈。”
“什么意思?”
“我觉得,说不定,胡一德只是这起跨国走-私军火和毒-品案件里的一只替罪羊啊。”
刚刚劫走老谭的那个人,故意把这个登记本撕毁一部分,又故意留下一部分,大概率就是考虑到在思和周觉山心思缜密,很容易就能发现到登记本每个月都会出现的深蓝色笔迹的问题。
她猜,那个人之所以想让周觉山他们发现到胡一德,就是想刻意地暴-露他,让周觉山和在思在心里认定了胡一德就是始作俑者。那们一旦日后毒-品案被公之于众,国际警方通缉起来,除了胡一德之外,其他人就能够很好地隐藏起来。
周觉山扶膝,站了起来。
他敛眉,在客厅里缓缓地踱步,“你的意思是说,胡一德可能只是这起案件里的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我不确定,他也有可能是头目。其实这二者并不冲突。也有可能是他的手下出卖了他。”
走私军火她不懂,但搞制毒、贩-毒的这些人,图的都是一个利字,哪有什么义气可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自打缅甸种植罂-粟的这一百多年来,百姓的日子过得穷困潦倒,毒枭的生活却一个个富可敌国。
杨金秀、坤沙、陈玉龙、罗星汉、魏学刚……
这几十年来,金三角的主人换了又换,哪一个也没能一直在毒圈里屹立不倒。
因为赵骏的缘故,在思对这些毒枭的名字也一直如雷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