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这能赚多少钱,你做大生意怎么干起这个了?”
“赚钱不分大小,多搞点儿产业有好处。我平时很少过来,今天想起了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碰上你了。”
他很热情,似两人是多年好友。
“既然碰上了就别走了,一起吃顿饭?”
“我很忙。”
“那喝茶,喝口茶再走。”
边说还边掏出支烟递给他。
蒋毅不接,气场不妙的站在那儿,情绪不太好的看着他:“你上回那么搞我,不会以为请我吃顿饭抽支烟就过去了吧?”
“……干什么都有风险,你也不能全怪在我身上。再说你跟着老杜你怕什么,不够吸吗?不够吸尽管来找我,我那儿多得是。”
天色本不暗,头顶的天花板装了各式打开的灯,五颜六色的晃眼睛。他外套里的暗口袋装着一把老杜刚送的枪,冰凉的物件被身体捂热,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他很想掏出来将他一枪打死,以各种由头,加上警方掌握其罪行,随便一个名目便能了结此事。或者捞起旁边的落地灯狠狠砸过去,砸得他满头流血,他甚至为此衡量出角度和力量,差一步就落实。
阿飞递烟的姿势还在,一脸无所谓的看着他,甚至面带笑意。
他伸手接了烟,掏出打火机点燃,狠狠抽上一口,控制住不顾一切的冲动,瘦长的手指甚至微微颤抖。
“不打不相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你再来找我买货尽管说,我有多少给你提供多少,决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
柜台上放着顶灯罩,被翻了个面底朝天,内里凹成一道圆。他连抽了两口烟,往灯罩里灭烟头的姿势很是流畅自然,店员却只敢连连叫嚷,不敢伸手阻拦。
直到所有的火芒完全熄灭,他抬腿准备离开。
那店员还招呼:“不买了?”
他淡淡接一句:“太难看。”
店员抱了灯罩抖灰,抖掉之后一块黑漆漆的疤痕突显,散着焦味儿。
“这人有毛病,还挑贵的糟蹋,这可是刚进的货。”
阿飞看他已走出店外,不怎么在乎道:“糟蹋了不还有别的么,拿新的出来。”
“……”
这天从建材城回到家,蒋毅却并非空着手,从阿飞店里出去后他上别的店照着原来的样儿挑了一具新的,就那么拎在手上,绕了小半座城走回家,不知想了些什么。
到家之后先修灯,松了螺丝摘掉原先粘了胶布的旧灯罩,再扣上新的重新拧紧螺丝,按下开关明亮得很,再关掉开关,出去客厅坐着。
秦淮洗了一盘水果,端出来张罗他吃。哑巴站在窗前,手里抱着个硬板,不时的抬头看看小安,挺着腰绷着肩,一动不动。
蒋毅塞一块水果进嘴里,问秦淮:“他在干嘛?”
“画画儿。”
他站起来,凑近了看,纸上赫然一只小鸟儿,灵动的眼小巧的脚。
蒋毅笑:“还不错,有这手艺,以后上街给人画个画儿也能糊口。”
哑巴被表扬自然高兴,遂突发奇想,张罗蒋毅坐回沙发,秦淮站起来准备去卫生间也被他按回去,还比划手势让两人往近了凑。
蒋毅:“你要给我们画画儿吗?”
哑巴猛点头。
秦淮:“现在都有手机,照片一拍选个效果就能当素描用,谁还画画儿。”
又站起来,但被蒋毅拽回去。
哑巴伸出指头比了个三。
“三小时?”
再站起来,还被蒋毅拽回去。
“太久了,我坐不住。”
“坐不住就睡一会儿,别动来动去。”
哑巴急得摇头摆手,连连比三。
蒋毅总结:“三十分钟。”
他终于点头。秦淮扬了扬眉,三分钟都不愿意待,但她打不过蒋毅,只能陪着,没一会儿却困了,蒋毅揽她进怀,她便趴在他身上睡。
哑巴激动坏了,涨红着脸站在客厅中央给二人画画,一笔一画的勾,十分认真。事实上却不止三十分钟,大概真的过去三小时,反正收工时天色已暗了不少。他拿给蒋毅看,模样并不十分像,却也能看出是他,怀中抱着一女孩儿,正垂着头熟睡,披散的头发遮了大半长脸,只露出鼻尖和微张的嘴,没有具体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