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沙轻舞的脑子一瞬间的空白,回神之后,激动地上前抓住蔺晨的手臂,颤着声线:“什么?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楚楚她死了?死了是什么意思?”
蔺晨垂帘,看着自己臂弯处那双颤抖的双手,两段浓眉紧蹙。
“今年开春后去世的,在日本,眼癌。”他静静的说出几个定语,目光不敢去看沙轻舞的眼睛。
沙轻舞整个人一僵,像是有些明白为何蔺晨要阻止他们去香港,最后一阵无力,她伸手抓着蔺晨的手臂,缓缓跪在沙滩上,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
良久,她侧过脸去看夜幕下的海面,黑沉的让人喘不过气。当年,牧泓演去世,也是这样黑沉的海面。
“对不起。”蔺晨俯下身,将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对不起。”或许他不该告诉她这件事情,又或许,该瞒着她一辈子。
沙轻舞木讷的摇头:“别告诉小焉。”
那是沙轻舞的第一个念头,依照蔺焉对莱楚楚的感情,她怕蔺焉一时激动,伤及腹中胎儿。
醒来时,沙轻舞发现自己在帐篷里,拉开拉链,找了一圈也没见到蔺晨,转回帐篷找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就听见停车声。没一会儿,蔺晨就钻进来了,拎着一袋食物给她,馒头和豆浆。沙轻舞接过,喝了口豆浆。
“想直接回去吗?”蔺晨问她。
她抬了抬头,声音有些颓:“还能去哪里?”
蔺晨看着她想了会:“有个地方,猜你会想去的。”
抵达台球厅时候刚过正午,热头正毒,钻进带中央空调的台球厅一下子清凉起来,沙轻舞挑了张桌,蔺晨到前台付钱,拿着球杆过来时,沙轻舞正开着冰啤喝。
“PK吗?”蔺晨将一支球杆递给她时问。
沙轻舞接过球杆,定定盯了几秒,也罢,权当发泄一下,于是应战:“那就来几局吧。”
蔺晨的球技向来了得,沙轻舞在他身上是讨不到便宜的,只不过这一杆杆下去,伤痛也消减了几分。好几局下来,她基本没有赢过,扭着僵硬的脖子落座在一旁的藤椅上,抬手顺了罐冰啤,利索开盖,一闷就是半罐。
玩累了,喝醉了,她的头也开始痛了。
这样,她就不用去想莱楚楚的事情了。
闭着眼睛,没一会儿的功夫,沙轻舞便跌进回忆。
初二那年,沙轻舞第一次见莱楚楚,却不知原来世间真的有人长得如此妖精,眼大睫弯,肤若凝脂,五官精致。
高三毕业,沙轻舞第一次和莱楚楚喝酒,喝醉的莱楚楚扑在她的怀里说“我想妈妈”,脆弱的不堪一击。
大二那年,沙轻舞第一次看见疯狂万分的莱楚楚。那年,牧泓演去世,自那以后,莱楚楚的性情大变,时常和各圈人士闹绯闻上头条,有人说她是娱乐圈的交际花,也有人说她是富商手里的玩物。可沙轻舞清楚,那些不过是流言蜚语。莱楚楚是林氏集团林崇恩的女儿,谁敢碰她,又有谁能碰她。
大学毕业那年,沙轻舞在欧洲巧遇莱楚楚,两人到当地的特色酒吧喝酒,许是喝多了,莱楚楚没忍住,当着沙轻舞的面儿抽了根烟,她上前闻了下,是清凉的薄荷味。那是沙轻舞第一次发现莱楚楚嗜烟嗜酒,仿佛是在麻痹自己。
又那么些年过去了,居然听见莱楚楚去世的噩耗。从来没人告诉过她,莱楚楚的脑袋里究竟想了些什么。就像是,她父亲姓林,而她却不肯改姓,偏要姓莱。到底是为什么?从来没人知道。三年前,沙轻舞听到许多关于莱楚楚和陈迹欢的流言,当她知道陈迹欢便是那个黄金左手陈迹欢的时候,她就明白,莱楚楚从来都没有放下牧泓演。因为放不下,所以当号称黄金左手的陈迹欢出现时,她就沦陷了。陈迹欢是一个用左手画画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极具像牧泓演的人。
蔺晨抱着酩酊大醉的沙轻舞出台球厅时,已是黄昏。将车开去附近的公园,扶着她到路旁的石凳坐着醒酒。大概是睡了一个多钟,沙轻舞才有几分清醒。
她拉开一条眼缝,看了眼周围,声音沙哑地问蔺晨:“这是哪儿?”
“公园里。”他说。
她摁了摁涨疼的脑袋,咽了咽口水,觉得咽喉疼痛,撕裂地开口:“想喝水。”
大概早猜到她一醒来就会寻水喝,蔺晨早就给她备下,拧了瓶水递过去,沙轻舞没几下就喝了大半瓶。歇了会儿,她讷讷地说:“蔺晨,我们去跑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