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_作者:宣竹(16)

2018-08-25 宣竹

  下车时候,一阵刺骨的寒风呼呼掠过,冻得她浑身打了个颤。

  齐飞走上前,睨了眼单薄穿着的沙轻舞,啰嗦了几句:“怎么出门也不带件大衣,北京可不比S市,春天也能冷翻人。”

  沙轻舞冷到将身子缩成一团,常年待在S市,短时间内,她哪适应北京的气温。

  齐飞往车内一探,看见后排座放了件青铜色的羽绒服大衣:“欸——,这不是衣服么!”

  说着,他便拉车门拿了出来,给沙轻舞结结实实地披上。

  待他仔细一瞧,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挠着头:“不对啊,这是男人的衣服吧?”

  沙轻舞瞟了眼身上大的离谱的大衣,兴许是蔺晨的吧。没再和齐飞费唇舌,直径先往铁皮房走去。呼呼的风凌厉的刮着,似是要将每个毛孔都折磨一遍方可罢休。

  推开铁皮房的木门,“吱呀呀”一声,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当然,包括了被一群农民工围在中央的纪德。

  在数十双黑溜溜的眼眸注视下,沙轻舞礼貌的点头微笑,忙着一番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社会新闻报的记者沙轻舞。”

  包工头一听记者,忙着呲牙一笑,起身问候:“沙记者,您好!”

  沙轻舞这才敢进来,齐飞随后。

  外面的冷风还在无情的侵袭,将铁皮房吹的哗哗作响,格外刺耳。

  纪德深邃的眼眸从沙轻舞进来那刻就定格在她身上。

  她身材本就高挑,且瘦。

  或是这件大衣的主人本身身高就远远高于沙轻舞的缘故,显得这件大衣下的沙轻舞格外的娇小玲珑。

  “沙记者,您有心了,还特地跑一趟了解我们的情况,但纪律师说了,我们没签订合同,不受法律保护,赢面小......”

  包工头和几个农民工见到沙轻舞便开始诉苦起来,不知不觉地便有几个农民工说到老家的老母亲和老婆儿子:“俺是乡下人,出来也是为了图个钱,俺那媳妇怀了娃娃,俺想啊,总不能让他们娘俩儿永远靠着俺种地卖瓜那点钱过日子,娃娃可花钱了,随便一个病痛钱就哗啦啦的流,往后上学少不了用票子的地方。这不,俺大哥在大城市里做包工头,俺听了一个月能挣不少,一个月比俺卖一年的瓜都挣钱,俺就跟着他来了,头一个月拿了钱,俺可开心了,看着红花花的票子,再苦再累俺都觉得值了,可是......没几个月承包商那边就开始拖款了,整整一年俺都没领着票子。俺那媳妇儿前三个月刚生了娃,娃娃是早产儿,身子不好,前前后后都得花钱,俺回不去钱,他们孙三可咋办呢!”

  说着,那乡下来的小伙子就抹了一把泪,红红的眼睛全是辛酸。

  沙轻舞从包里掏了包纸巾递过去,一个无言的动作让一群农民工们更加激动起来。

  从铁皮房出来的时候,纪德又看了眼沙轻舞身上的大衣,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是蔺晨的。

  今天凌晨的样子,他在机场门口等计程车,蔺晨的车忽然停了下来,降下车窗对他招了招手。

  他也不客气,开门上车,将仅有的一个背包往后排一扔,便瞧见后排座的那件大衣。和沙轻舞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昂着头,目光怔忪的看着天,微微出神,问着:“你觉得有胜诉的可能吗?”

  今天的云层特别厚,将蓝色的天、橙红的太阳都遮的密不透风,凛冽的风疯狂地掠过,将她的秀发扬到半空,凌乱带美,像极一幅画。

  想要跟他新闻的记者数不胜数,比她更有毅力的比比皆是,可偏偏沙轻舞身上有一股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真实感。

  纪德抽回自己目不转睛的视线,轻咳了一声缓解心虚:“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接受闫从镐的采访。”

  沙轻舞轻笑了一声,没有焦距的眼眸重新聚焦,定格在纪德身上,她紫色的眼影在那一刻妩媚起来。

  “你不是说过我们心照不宣吗?”

  纪德微勾了勾唇角,她确实懂得进退有度。

  这种心思细腻、想法成熟的女子总会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想要仰望,想要......拥有。

  齐飞拍完照片后跑回来,将相机往沙轻舞脖子上一挂,拍了拍手:“工地和工人的照片都拍好了,大功告成!”

  沙轻舞莞尔一笑:“谢谢大师兄。”

  “啧!客气!”齐飞指了下不远处沙轻舞停的车,“真想谢我送我回酒店呗,我还要把资料整理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