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钱包正等着沙轻舞结账的蔺晨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徒了几步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捡了一个沙轻舞直勾勾看着的黄桃口味。
沙轻舞紧盯的猎物突然被一只精雕的手顺走,待她看清那手的主人,不由地,老脸又是一红。
出了便利商店后,他们沿着跑道徒步往回走,速度不快,在路灯摇曳下,两具身影缓缓前进。
沙轻舞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半盒冰淇淋后,才鼓足勇气打破无尽的沉默:“晨哥也在附近夜跑?”
“单位组织到这边打羽毛球,刚结束。”蔺晨答。
向来不会让话题结束的沙轻舞,面对蔺晨,总能挫败。
她在心里暗叹了口气,果不其然,她一个小记者,谈话能力怎能比得过斫轮老手的外交官。果然,吃国家粮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思忖后,她干脆闭嘴,闷着头,一口接着一口将剩下的半盒冰淇淋吃完,干掉冰淇淋后,她又拧开矿泉水闷了小半瓶。
蔺晨不动声色地斜了眼正昂着头喝水的沙轻舞。
她眼窝深且眉骨高,额头突出,鼻梁高挺,完美的T型结构。那通红的脸蛋映着路灯的光辉,一头秀发束成马尾,在身后摇摇晃晃,影子被拉着的极长,纤细笔直。
并肩而走着。
又一段路,蔺晨忽然问:“工作怎样?”
“啊?”沙轻舞反应过来后,“就那样吧。”
“很忙吗?”他接着问。
沙轻舞糊里糊涂摇头,摇完又点头:“还好吧,不算忙,但也不清闲。”
说到工作,沙轻舞就泄气了,要知道那个纪德神龙不见首尾,采访他简直比登天还难,连面都见不到就更别提专访的事情了。
他们的步调极慢,走在跑道上,像两只携手旅行的乌龟。偶间,有三三两两结伴夜跑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可能是因为两人长相不凡的因素,路人会按捺不住地朝他们的方向瞥一眼,一饱眼福。
瞧,迎面而来就有三个人,两男一女,从很远的那头走来就开始盯着他们看。距离越来越近,那三个人的视线却变得明目张胆起来。
察觉到异样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徘徊,沙轻舞不自然地把头压了压,更低了。
待那三个人将要和他们擦身而过之时,一句“蔺先生”让蔺晨顿足,向那三个人微微颔首。
女人天生八卦,三人中唯一的女人开口:“鲜少看到蔺先生带着女孩,真是奇闻一件。”
沙轻舞这才抬起头,借着微暗的路灯将说话的女人瞧个仔细。瓜子脸,标准妆容,丸子头梳的整齐,一袭运动衣让人有所察觉。
蔺晨向来不言苟笑,手里掂着一瓶矿泉水站在原处,眉眼情绪淡淡,没接女人的话。
女人有些讪然,笑了一声缓解尴尬。
一阵风呼啸而过,在这初春算不得刺骨,但对于只有单薄一件运动衣的沙轻舞来说却足够她打颤。她自小在广东长大,熟悉广东气候,北京春天也怪冷的。
蔺晨和那三人寒暄了几句,沙轻舞也没认真听,只有他最后一句让她恍惚了下。
他说:“回去吧,小心冻着感冒了。”
蔺晨说话那会儿已经迈动步子朝前走去了,倒是沙轻舞愣了下耽搁了会,回神才发现蔺晨已走远,慌促地对那三人点了下头,又忙不迭地追上蔺晨,边跑还一边吸鼻子,这风吹的她都开始变得弱不禁风起来了。
“你瞧他们什么关系?”那个较年轻的男人问女人。
女人轻笑了声,耐人寻味的视线跟随走远的蔺晨:“谁知道呢!”
“胡超你小子,就是比玉浒八卦!”那个年老的男人打笑一句。
被唤胡超的男人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能不八卦吗?那可是蔺先生,这些年你见他身边出现过女人?今晚这小妞,怕是第一个吧?”
徐玉浒的视线还徘徊在已经走远的蔺晨和沙轻舞身上,微眯了眯眼。
确实,出现在蔺晨身边的女人,除却诸段亦,这是第一个。
追上蔺晨,沙轻舞放慢了脚步。
沉默的走着,鼻涕又流了下来。她怕蔺晨察觉到后训她,便轻轻的吸了下,但还是惊动了蔺晨。他顿住脚步,偏过脸看了她一眼。
此刻,沙轻舞正垂着头,像是一个认错的孩子。
“冷?”蔺晨淡音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