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纪德宣布散了,但邀请了沙轻舞一起去喝下午茶。沙轻舞本想拒绝,碍于纪念温柔一句:“普洱如何?”
沙轻舞不露声色地将纪念重新打量了一番,明明是赶鸭子上架,偏偏纪念就有让你心服口服的本事。
附近的茶楼不少,挨着南京街还有几个茶庄,统统都是品茶的圣地。车子转了个弯,驶进四十一街,不由想起蔺焉曾经提过的一个茶庄。
“轻舞,我们去熹微吧。”
“熹微?”
“嗯,在四十一街附近,一个挺不错的茶庄。”
“去哪里做什么?”
蔺焉捧着电脑哀叹:“找灵感啊,那个茶庄是我哥推荐的,他说比较偏,我铁定找不到,所以带上你这个雷达,分分钟能秒到熹微的地标。”
“去熹微吧?”沙轻舞提议。
话刚落,副驾驶的纪德,和身侧的纪念纷纷看向她,瞳仁里暗藏的光线复杂纷繁。
像是思忖半晌,纪念最后点头:“OK!”她敲了敲驾驶座的皮椅,吩咐,“老戴,去熹微。”
司机老戴应了声。
熹微茶庄是在一个弄堂的深巷里,形状纷杂的石块砌成的台阶和围墙,古木的牌匾,从左至右刻着金色小篆——熹微。一扇朱红色的大门敞开,踏着青绿色的石阶而上,很快就闻到茶的清香。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迎了上来,冲三人淡淡一笑,问着:“三位吗?”
纪德点头:“三位,去听雨。”
那女人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是老熟客。”
纪念扫了一圈,问:“熹微呢?”
“她今天出城采茶去了。”女人回答。
纪念淡垂下帘,轻声地:“泡壶普洱来。”
来茶庄的人几乎修身养性,谈吐芬芳,说话时候声音细小,沙轻舞想,大多是像蔺焉那种文人雅士居多。
进了听雨,隔绝与外面茶室的纷杂,刚落座,纪念的手机便不适宜的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她忽然神秘一笑,目光轻描淡写瞟过沙轻舞傲人的颈项,然后曲指敲了敲桌面,俏皮地眨着眼睛问纪德:“猜,谁的电话。”
纪德摇头:“不知道。”
“No,No,No!”纪念摆了摆食指,灵动的眼睛里暗藏算计,“不可以这么敷衍。”
纪德笑笑,无奈扶额:“该不是蔺先生吧?”
“宾果!”纪念打了个响指,“就是蔺晨。”
蔺晨。
两个字敲响了沙轻舞的心律。
砰砰砰——
那浮动的心又开始不安歇起来。
在铃声即将掐断的前一秒,纪念接通电话:“蔺先生?”
电话那头不知讲了什么,纪念忽然笑的更温柔了,余光匆匆瞥了眼惴惴不安的沙轻舞,突然问:“听说你因公徇私,参加了Y市地震灾区的救援活动?”
问完,她便将手机摆到楠木桌面,食指点了下免提。
沉默片刻后,传来一道沉磁的男声,语速轻缓:“汇报私事应该不是我的职责吧,纪小姐?”
阔别一周,再听见那让人悱恻的声音,沙轻舞的心如擂鼓般敲了起来。
“哦?”纪念眸光一转,视线光明正大地落在垂着眸且直勾勾盯着她手机屏幕的沙轻舞身上,突然话锋一转,“既然你没有必要汇报私事,我只能调整调查方案,从另一方下手了。”
那头的蔺晨似乎抽着烟,听了纪念的话,颇顿了下,然后慵懒地问:“你想做什么?”
纪念笑,一副不怀好意:“不做什么,当事人又不止你一个。”
“你不是今晚的飞机,还有空折腾?”蔺晨不以为然。
“当然不去折腾了。”纪念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视线晃了一周,又落在沙轻舞身上,轻挑秀眉,“当事人就坐在我旁边,既然你不方便回答,我问她就好,更容易有答案些,是吧,蔺先生?”
那头的蔺晨忽然一静,三秒后,再度开口,声音不如先前懒散,掺了几分低沉:“你去见她了?”
沙轻舞眼波一颤,呆滞着。
纪念终于抽回一直定格在沙轻舞身上的目光,轻笑:“能让你和我弟弟同时喜欢上的女人,我好像很难不去好奇。”
说着,她将手机拿起,凑近沙轻舞,眼眸含笑,问:“沙记者,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