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一车道的狭窄道路,转过拐角镜,视线的正前方,巨大的彗星就像突然出现。长长的尾巴拖曳出翠绿闪烁,前端比月亮还要明亮。定睛细看,灰尘一样的粉粒在周围起舞。我们忘记了语言,只是像白痴一样大张着嘴,长久的凝望。
而就在这之间,彗星的前端分裂成了两半。硕大而明亮的两个前端,一方可以看到是渐渐靠近。很快周围,细细的流星开始闪耀。就像是星星坠落一样。不,这就是星星坠落的夜晚。仿若梦中的景色,仿若谎言一般绮丽的夜空。
我(♀)终于登上斜面。袭来的微风冰凉。眼下,耀眼的容绒毯一样的云朵一面铺开。而再之下,是微染黛色的系守湖。
诶?
奇怪。
从刚才开始,我(♀)就像被冰裹住一样抖动个不停。
没来由的恐惧,不知从何时开始。
恐惧加上不安,悲伤加上怯懦,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冰冷的汗,如决堤的龙头一样汩汩灌出。
该不会。
是我(♀)疯了吧。我(♀)在不知不觉间,整个人坏了也说不定。
恐怖,恐惧。想要现在就大喊,喉咙中只喷射出粘着的气息。和自身的意志无关下,眼皮大大的张开。干涸的眼球表面,只是一直注视着湖水。我知道了,我意识到了。
系守町,不见了。
像是整个覆盖系守町一样,更大的圆形湖体屹立在那里。
——这是当然的了,我(♀)身体中的某处说。
毕竟落下来了那样的东西。
那么庞大,炽热的东西从头顶袭来。
是了。
那个时候,我(♀)。
关节没有声音如已经坏掉一样,我(♂)突然,跪倒在地。
我,在那个时候。
喉咙中露出的气息勉强成声。
「……我,那个时候……」
接下里是如洪水一样涌入的,瀧君的记忆。灭绝一个町落的彗星灾害。本来是在三年后的未来,生活在东京的,瀧君。那个时候,我(♀)已不在的事实。星星坠落的夜晚。那个时候,我(♀)——
「死了……?」
*
人的记忆,是寄宿在哪里呢。
是存在于脑部突触的组合方式吗。眼球和指尖上也有记忆吗。或者说,雾霭一样不定形不可视的存在于某处的精神的聚合体之上?心,精神,或是被称之为魂之类的东西。如拥有操作系统的记忆卡,是可以插拔的吗。
前方没有公路了,我(♂)用力骑在没有铺装的山道上。几乎齐身的太阳,透过树林闪闪烁烁。三叶的身上不停的流汗,前发贴在额头上。我(♂)一边踩车,一边拨开汗滴和发丝。
三叶的魂。一定,现在就在我(♂)的身体里。因为我(♂)的心,现在在三叶的身体里。但——从刚才开始我(♂)就这样想。
我们即使在现在,也在一起。
三叶,至少三叶心的碎片,现在也在这里。比如,三叶的指尖知道校服的形状。我(♂)穿着校服的时候,拉链的长度以及下摆的松紧,我(♂)都自然的知道。比如三叶的眼睛,看到朋友的时候会放松,会高兴。三叶喜欢谁,和谁不知道怎么相处,不用问我(♂)就自然的了解。看向婆婆的时候,我(♂)本应该不知道的过往如对焦功能失调的放映机一样,模糊的映出在头脑,身体与记忆和感情,难以彻底区分的MUSUBI(联结)在一起。
——TAKI君。
三叶的声音从身体的内侧传出,从刚才开始。
TAKI君,瀧君。
「TAKI君,瀧君」
带有哭腔的确实的声音。遥远群星的闪烁一样,寂寥而震颤的声音。
不确实的焦距,渐渐联结。瀧君,三叶呼喊到
「不,记得吗?」
三叶那天的记忆,被我(♂)想起。
*
那天,三叶没有去学校,而是乘上电车。
和往东京的新干线所连接的大换乘站。前往此的地方线,在上班的时间也是冷冷清清。沿线没有学校,而在这附近工作的人大多也有车。
「我(♀)去一下东京」
早晨前往学校的途中,三叶突然这么对妹妹说道。
「诶诶,现在?为什么!?」四叶的惊讶不是一点。
「唔嗯……约会?」
「诶!姐姐在东京有男友!?」
「唔嗯……倒不是我(♀)的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