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定起身，手自然得滑下，在桌子的掩护下打字。
竟然还说的头头是道。
跟他隔了一个空位的苏念一脸震惊，忍不住感慨，脑子好使原来是这样练成的。
结果太明显被易燃发现，一个眼神丢过去就老实了。
苏念委屈的继续听课。
好歹是一个寝室的，易哥怎么对自己人都这么凶呢，难怪没有女朋友。
老教授眯着眼，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点头让他坐下。
他只打了四个字和一个问号。
随便问问?
许挽觉得这句话充满了鄙夷，严重侮辱了她的智商。
她只不过是好奇一下而已。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许挽想还是掐掉好好补眠。
你听课吧，我要睡午觉了。
易燃看看时间——才十一点。
嘴角勾起一抹笑，发了个嗯过去就关了手机。
结果许挽还是没睡着。
她被自家哥哥的电话吵的彻底没了睡意。
“哥。”许挽语气有些哀怨。
“在睡觉?”
“还没睡着，”许挽说，“你忙完了?”
“嗯，已经到家，今天回来吃饭?”
许挽今天也没什么课，“好。”
“最近……”他想了想，组织下语言“可能有些事要发生，我有点担心你会受到影响。”
“什么事?”
“现在不好说，一个礼拜后才能确定，如果……你不想待在这里，我手上有个名额，可以送你去法国。”
许挽没说话。
“小挽，”陈扶南知道这对她来说有些为难，但还是坚持了一下，“哥是为你好。”
许挽的事，他知道的最清楚不过，许知澜所了解的那些，都是经过粉饰的描述。而他，经过这些年的调查，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也是因为这些，最近几年他格外关注许挽，甚至还在她身边安排人以防发生什么难以控制的事。
“我会考虑的，”许挽手绞着床单，“哥，我已经长大了。我也知道，一味地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
陈扶南还是做了妥协，“嗯，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嗯。”
挂了电话，许挽彻底睡不着了。
最后还是决定起床清东西回家。
一路上她都在想陈扶南所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不过她也清楚，既然他不愿意明说，作为朝阳群众的她也只能靠着自己仅有的渠道获得消息了。
所以，这一定是一件大事。
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他们步履匆匆。
许挽想起那些跟着林程的日子，好像每天都在奔波不停，为通告，为一餐饭，为做造型，为了一场只有几分钟露脸机会的晚宴。
林程甚至想过让她也做明星，从童星出道，可以帮她减轻负担。但学了几年钢琴发现她根本就不是这块料，然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没有再管她。
她在英国的日子，几乎是靠自己一个人。
隔壁的老奶奶好几次登门，说希望他们这家不是在虐待孩子，不然她会报警。
但没有一次见到过所谓的监护人。
语言不通，每张面孔都带着与自己完全不同的特征。那些蓝眼睛的高个子，常常会将外套的帽子盖上，深邃的眼睛盯着她，偶尔会皱眉，令人心悸。
大概是因为她当时真的太不像一个四五岁的小孩。
眼神呆滞，衣服也很邋遢，手臂上几乎没有肉，握着都有些膈手。
那时候的她，已经麻木了。
他看见电视里说的American dream，她查了字典，小脑袋里却是混沌一片。
这里每个人都有一个American dream，都有未来，而她，作为一个异乡人，一个过客，什么也没有。
除了每天忙于通告的母亲和小小年纪就不喜欢她的妹妹。
眼前的东西有些模糊，许挽伸手抹眼睛，吸吸鼻子。
刚放下手就看见了眼前的一张纸巾。
许挽抬头看见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生，浓眉大眼，一头短发显得很干净。
“谢谢。”
“没…没事。”苏念也没想到今天上完课回家能碰上这种事情，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