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盛清崇、盛子骏两人恭敬作揖行礼完,他与在场受邀而来的宾客们一一打了招呼,然后领着被他与二位皇子针锋相对惊呆的丫鬟马兰眉离宴而去。
“那……我们也先告退了,今天多谢三皇子招待。”剩下的一干宾客们眼见气氛不对,也尴尬地纷纷告辞走人。
最后,一场原本该宾主尽欢的酒宴竟闹得不欢而散。
待众人离去后,一向暴躁的盛子骏气得抬脚踹翻了一旁满置佳肴美酒的宴桌,大怒的斥骂,“那皇甫殇是什么玩意儿,竟敢如此对我们,瞧他那副嚣张狂妄模样,想必咱们那封消失的信,必定是他派人夺走的!”
盛清崇则不似他那般愤怒激动,反而一派平静,慢条斯理地踱到他面前,“你气什么,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老二的人吗?既是老二的人,又怎会对我们会有好脸色。”
“可三哥,他太不识好歹了,枉你拉下脸,亲自下帖邀请他来,他却不给你脸面,竟在众人面前如此折辱你,这口气,我怎么忍得下啊!”盛子骏紧紧握着拳头,满脸气愤地为他抱不平。
他母妃早死,自幼便被带到淑贵妃身边养大,自小便与三哥交好,长大后,更是一心一意跟在三哥身边听他命令办事,在他心里,三哥姐他同胞兄长,如今,眼见他被那贱商皇甫殇如此折辱,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
“不必如此生气,再忍耐些时候,不会让你委屈太久的。”盛清崇来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父皇的身体已越来越不好了,想必就在近日这些时候了……”
“可要是那皇甫殇将那封信交给老二,将咱们私贩武器至大食的事情爆出来,那该如何是好?”可勉强忍一下,一想到那封被人拦走的密函,盛子骏不禁心生忐忑。
万一,他们私通大食,秘密将武器贩售给大食以换取银两来贿赂朝中官员的事情被揭发的话,怎么办?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啊!
盛清崇闻言,薄唇逸出一声冷笑,表情瞬间变得残酷无情,“哼,本来还想着若是他识相点,自己主动把信交出来,便给他个活命机会投到我的旗下,当我门下的人,但既然他这般不知好歹,那么,便不必要留下了。”
他盯着一旁案上皇甫殇所送上的那尊白玉卧佛,上前挥手翻掀了它,任那玉佛掉落碎了满地,盛子骏顿时领悟他话中的意思,抬脚狠狠踩了上去……
从酒宴出来后,皇甫殇与马兰眉两人一上马车,便见皇甫殇冷声下令车夫驱车回府。
直到马车逐渐驶离了清晏园范围,马兰眉才从惊愕中回过神,连忙转身掀开车帘窥看是否有人跟来,在确定马车后头无人跟踪后,这才松了口气,转头朝他埋怨了起来。
“爷,您方才也太……太……”
“太什么?”他闭目养神,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麒麟玉佩,一边轻启薄唇问道。
“太不给三皇子、四皇子面子了!”她顾不得自己是奴婢的身份,大胆地训起他方才在酒宴里三番两次与皇子对杠的言行举止,“您这般不给三皇子他们颜面,甚至在他邀请来的宾客面前揭穿他所得来的奇石是假的,丢他的面子,坏了他的赏石宴,您就不怕因此惹祸上身吗?”
他或许不晓得,可她却在一旁瞧得很清楚,当他指称那石不是真的龙形帝黄石而是伪龙蛟石时,三皇子眼中已然闪现杀意。
那是一种……非除掉他不可的嗜杀眼神,教人看了忍不住胆战心惊。
“惹祸上身?”未料,听了她劝言的皇甫殇却轻嗤一声,睁开那双黝黑的眸子沉声反驳,“我皇甫殇从来不怕灾祸,人活在世上,总要对得起自己的本心,我行得正,坐得直,哪怕那些奸佞小人因此罗织罪名,降下祸事到我头上,我也坦然无惧接受,因为,我问心无愧!”
“爷真是、真是……”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您这般刚强死硬、不知服软变通,总有一天一定会吃到苦头。”
最后,她也只能朝他丢下这么一句劝诫,然后闷闷地扭头望向车厢墙壁,独自生起闷气来。
这个人怎么说都说不听,看来,一定要让他自己踢到铁板受到些苦,才会知道自己当初的倔强固执有多可笑。
“即便是为坚持本心所得到的苦果,我也心甘情愿吞下,但在我尝到苦头之前,你是否该想办法解决你那不停咕噜作响的肚子,让它别再出声扰人了?”忽地,他别有含意地轻瞥了她那因饥饿而不断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