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才将心底那股不安稍稍压了下去。
她突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姜眠思绪瞬间回笼,握住她乱晃的手,“怎么了?”
她笑得很甜:“该走了。”
“好。”姜眠的嘴角还未勾起,突然瞥见刚进来的沈芹云,又抿紧了唇线。
祝星萤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瞥了眼,连忙放开两人握着的手,站得像个犯错的小孩。
沈芹云剜了她一眼,“跟男生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她委屈地撇了撇嘴,趁沈芹云没注意,悄悄朝姜眠做了个鬼脸。
上电扶梯时,沈芹云站在前面,姜眠和祝星萤在后面,她委屈朝他摊开双手,手掌心一条被勒红的横印子特别明显。
姜眠笑了下,替她提起口袋。
沈芹云从姜眠手里接过行李时,冷冷地剜了他一眼。
姜眠顿了两秒,自然地将手放进卫衣口袋里,看着祝星萤坐进后车座。
“等一下。”车子发动前,他突然出声,几步上前将手伸进车窗里,摊开手掌心,“你的头绳。”
那其实不是她的。
她的都是五颜六色的,而他手里的头绳上只绑着两颗红色豆子,其余全是黑色的。
祝星萤磨磨蹭蹭地拿起,故意在他手心停留了会。
沈芹云从后车镜里看着她,意味不明地咳了一声。
他率先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微笑地看着她,“路上小心。”
她点了点头,眼里有些不舍,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车窗突然自动移了上去,只见沈芹云淡淡地说,“开了暖气,别开窗。”
返校那天,多数同学们都特别热情,表示欢迎她回来。
部分同学看她的眼神,像在看病毒。
为了以防万一,与人说话时皆戴着口罩,吃饭用自己的碗筷并经常消毒。
这天,祝星萤正在写题,突然听见有人说,“祝星萤,班主任让你去办公室。”
办公室内。
她礼貌地敲了三声,“老师你找我?”
班主任翠花看着站在面前的祝星萤,深深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真是闷着声干大事啊。说说吧,跟高三三班那个男同学是怎么回事?”
她心跳猛地加快,故作镇定地问:“怎、怎么了吗?”
“还问我怎么了,刚才主任的电话都打进来了,说有人举报你和姜眠谈恋爱,加上你们两个一前一后的患上肺结核休学,确实不得不让人多想,想让我找你了解下情况。”
祝星萤握紧手指,盯着脚尖不吭声。
翠花当机立断道,“你们马上分手,短期之内都别再说话了,到时候再写份处分撤销书交上去。”
她轻轻抬起头,这次开了口:“不要。”
翠花沉下脸来,“你是不是要我请你家长来面谈,出了这么大个事,我还没跟你家长说呢。”
祝星萤神情一僵,半响后,还是那两个字:“不要。”
“那你就照我说的做!”
刚下了晚自习,她一路跑到停车库,在他平时存放自行车的地方等他。
没想到,姜眠比她来的更早。
停车库没有开灯,他坐在车座上,月色勾勒出他流畅的下颌骨,夜幕中仅剩他手里的一粒星火,明明灭灭。
他弹了弹烟灰,声音微哑,“这么早?”
她被烟味熏得呛了呛,“你才出院,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他没回话,用脚捻灭那最后的一粒星火,抬手取下她的书包背在身前,前后面各有一个,“走吧,送你回家。”
她坐上后座,轻轻拉住他的外套。
在等待红灯时,她突然问了句,“姜眠,你知道有人举报我们谈恋爱的事吗?”
“嗯。”他回的干脆利落。
“我都想好了,咱们一起记个过也没什么。”她故作轻松地说,“我从小到大还没记个过呢,想想还有点刺激。”
“不对。”他打断她,“是我没什么。”
“我也没关系啊。”
他突然刹了车,自行车径直向人行道骑去,等停稳了他才抽身下来。
祝星萤也跟着跳下去,还没等她站稳,姜眠突然开了口,“撒谎。你害怕被记过,害怕被妈妈责骂,害怕档案里从此留下污点,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