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认真地说,“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到,他很爱你。”
“我知道。”她颔首,说道。
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十七八岁那阵子的时候她就知道,只是那会儿他的喜欢是横冲直撞的,容易把她和自己弄伤。
分别七年,他成熟了很多。
现在他的喜欢是润物无声的,她不易察觉,但是只要她回过头,就能看见他的喜欢一直原封不动放在那儿。
只增不减、亘古不变。
沈从文曾经说过,“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三天后,封尘被转到普通病房。
接到这个消息时,她正在教小朋友跳舞。
当她赶到医院时,打开病房门,一眼看见躺在病床上的他。
他还没有醒来,但情况多有好转,医生说急不得,还是得看个人的造化。
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手背,冰凉凉的。
他没什么反应。
她每天都会来,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像个啰嗦的小老太婆,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虽然都是她的自言自语,可是她还是不厌其烦地每天准时过来。
不管她说了多少,最后两句话总是千篇一律的。
第一句是,“醒过来,眠眠,醒过来。”
第二句是,“如果你醒过来,咱们就去结婚好不好?”
她习惯了等待,以前等他回来,现在等他醒来。
她很擅长等待的,守着一年四季,七年如一日地过。
醒过来,姜眠,醒过来。
第37章 宣誓
今年的夏季, 比往常还要气势汹汹, 时候正好赶上午间,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投下斑斑驳驳的光影。
十二点钟的太阳。
晃人,又烫人。
推开玻璃门,走进舞行,迎面扑来的冷气驱散了热浪。
祝星萤在前台耐心地给咨询的家长解释,家长问了问身后的小女孩, 填了报名资料。
送走了那位家长,祝星萤坐回位置上整理资料, 想着或许该多聘请几位舞蹈老师了。
前几天, 盛笑还约她去避暑山庄,被她婉拒了, 理由是工作太忙走不开。
她也没说假话,每天忙得晕头转向。
“最近放暑假,生意真是越来越多了, 这是给你带的炒饭, 再忙也记得吃。”舞蹈老师走进舞行, 将打包盒给她。
祝星萤道了声谢, 跟老师换了班, 去休息室吃了午饭。
医院的病房里,阳光投射在洁白的被褥上。
床上的男人指尖微动, 眉头皱起, 缓缓地睁开了眼。
迟凛正在打游戏,不经意地抬眸, 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怔,又惊又喜地蹦起来,手机被扔在一边。
“尘哥你终于醒了!医生医生,他醒了!”
他睁开眼,张了张嘴,气息进出。
迟凛俯下身去,“尘哥你说什么?大点声。”
接到迟凛的电话时,祝星萤正在吃午饭,她急急忙忙赶来医院,推开病房门。
迟凛连忙站起身,“你终于来了,尘哥他醒了,一个劲念叨什么南南的。”
祝星萤走了进去,一步又一步,就像踩在棉花上,没有什么真实感。
迟凛悄悄地开门出去,很体贴地给他们留了二人空间。
多日缠绵病榻,他面色苍白,有实质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眼窝深,瞳色浓。
他看着她,张了张嘴,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祝星萤知道,他说的不是南南,而是囡囡。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似的,不敢移开视线。
她轻轻地说,语气里没有一丝抱怨,“你终于醒了,等你好久了。”
姜眠微微抬了抬指尖,说了第二句话,“不哭。”
他眼里的心疼那么明显,顿了顿,又重复道,“囡囡,不哭。”
她的眼泪更汹涌了,就像一场迟来的海啸。
她拉起他那只没有扎针的手,将额头轻轻靠在上面,一声又一声地缓他眠眠。
他心疼又温柔的看着她,费力地抬起那只手为她擦眼泪。
医生说他身体很虚弱,需要多休息。
祝星萤给他牵好被子,坐在一旁的椅子看着他。
看得出他很困了,眼睛似闭非闭地,他的手拉着她的,好像是想再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