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钱三小姐娇嫩嫩的脸上，更是血糊了一片，她的一只眼睛和鼻梁骨突出的地方，正是鲜血流出之所在。
李小只瞥了一眼，便随着张嬷嬷，由王朝护着，走向自家的马车。
一路上，没有人注意到，李小一直攥紧了拳头，背脊挺的笔直笔直，既是紧张，又因为着某种奇怪的情绪，微微颤抖着。
那小掌柜送走了李小，忙放下手头的布料，朝着门外而去，口中念叨着：“哎呦，这是怎么了?钱三小姐这是怎么了?”
站在一边的小伙计搓着手，摇了摇头，“石子儿钻过眼珠子，八成是瞎了。鼻梁也划了一道子，还破了相。”
“哎呦……这可咋弄的哟。”小掌柜五官立即皱在一起，声音都紧绷了几分。
艳阳之下，四周行人匆匆，待钱三小姐一行人离开了，街道上，便仅剩了布料铺子门前地上的血滴子。
可不过几刻钟的时间，附近的人便再不去讨论这事儿了，就如那不过是‘今天天气很好’‘昨天吃了二两肉’这样的小食一般。
布料铺子上面的牌匾金晃晃的，很快，连铺子里的小掌柜，也会完全忘记今日之事了……
第91章 外强中干的陈大人
回到陈府, 李小先喊了人给张嬷嬷冰敷脸。
张嬷嬷却喊了管家叫裁缝上门, 给小姐量尺寸做衣裳。
待两个人都稳稳当当坐在院子里时, 小小才发现, 张嬷嬷脸上一点红肿都没有，也亏了是真的皮糙肉厚。
“嬷嬷疼不疼?”李小坐的直直的, 眼神关切的看着张嬷嬷。
张嬷嬷哼了一声，“现在各府里的小姐，可都娇生惯养的，生出这需要骄气戾气来，随随便便动手打人，真是礼数全失。”
李小看着张嬷嬷还这么有生气，忍不住抿唇而笑。
她坐在圆桌边，一边跟着张嬷嬷学一些礼数, 一边热切的想着：大人怎的还不回来。
她……她今天似乎……差点杀人了啊。
……………………
大理寺北衙门。
陈决坐在屏风后, 看着王异的脸, 皱着眉头反问：“李先生离京了?”
王异点了点头，表情无比正经, “是的, 大人。今早离开的，说是敬北候世子北上历练了, 他当初来京的理由也失去了，所以, 离京去了杭州, 说那边山水秀丽……”
陈决厌烦的摆手, 嫌弃王异一开口，就有的没的说一大堆。
王异瞧着陈大人的模样，忙闭了嘴，直挺挺的站在边上。
“派人跟着了?”陈决。
“派了两个人，足够了。”王异点了点头。
“嗯。”陈决。
“你表妹二十一号那天肯定能到吧?”陈决。
王异愣了下，过了一会儿才从上一个话题转到眼前这个话题。
他立即站直了，真诚道：“那肯定。”
“嗯。”陈决满意的点了点头，“徐廷那边有没有什么女性亲戚?你让他家的也必须到场。”
“啊……徐廷不是有个妹妹嘛……”王异才开口，陈决就打断道：
“嗯，就她吧，必须来。”
“……”王异挑了下眉，愣了下，这个陈大人……“到时候，我娘亲也会来。”
王异母亲主要是好奇，这个陈大人突然闹出这么大个动静，到底是为了怎样一个表妹。
“嗯。”陈决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一摆手，意思是我的事儿说完了，你可以滚了。
王异应挥而走，他离开的时候，发现，陈大人在看的，居然不是案宗卷册，而是一本……诗集?
………………
陈决办理了一天公务，又带着张塘、赵虎跑了几趟刑部。
到晚上休息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直接从大牢往府里走，不准备过衙门了。
七月份的三伏天，热的人浑身一茬一茬的冒汗。
他才踏进自家府门，就迫不及待的将腰带一扯，丢给了在边上随时等着伺候的阿六。
丢开官府，敞着麻制的外衫，松散着里面的白色中衣，迎着晚上的小风，长舒了一口气。
夜里时分，怎么也这么热。
“小姐吃过饭了吧?”陈决扭头问管家。